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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杜璃玉直接甩脸。
“我以为婶娘听得懂人话,真是抱歉了。”顾淮环视场上的人一圈,当看到熟悉的几个面孔之后,双眼都要放光了,最后他的目光停在前面那个大圆肚子掌柜脸上,感觉自己简直看到了一座金山。
他立即也不管杜璃玉了,直接就拉过大掌柜的手,“谢谢谢谢,听说这些年来你们替我赚了不少钱啊,什么时候给我?”
大掌柜:……其实顾淮少爷你现在表情更像土匪。
“咳咳。”天香楼这些年的确算得上是日进斗金,大掌柜能被沈老夫人选中来管天香楼,自然也不是眼皮子浅的。他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那些管事们,斟酌着开口,“淮少爷,这些铺子们按理来说都是沈老夫人留给您父亲的,但是这些年顾老爷一直都不曾管顾过……”
“留给我父亲的?”顾淮点点头,“就是说,其实店铺的店契都在我父亲那里?”
“自然如此。”
“原来如此。”顾淮明了,自己父亲就是个不管事的,估计那些契纸都塞哪个角落里去了。这些管事这些年来简直跟没爹娘养的孩子一样,上头完全没管事的,赚了银子都往东家钱庄里头存。
不过现在也不清楚这里头有没有中饱私囊的,十年的时间,再忠心的奴才上头没人压着,估计都得造反,这些人真能如面上一般始终忠诚?
看顾淮一来,这些人的态度立刻就变了,杜璃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既然都已经撕破脸了,她也不打算再藏着掖着,直接一扬手,外头的护卫边逼近了几步,“顾淮,现在可不是你耍嘴皮子的时候。你们,照我刚才说的话去做,这么些年来,卫国公府没有接收你们的铺子,已经是仁至义尽,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婶娘,看来你还是觉得大房很好欺负是吗?”顾淮走到那些护卫的面前,手指轻轻地推开其中一人手中持着的木棍,“这些年来婶娘你私底下从大房里拿走了多少钱,小侄也难得算了。今天竟然还弄这么大的阵仗,想明抢?”
杜璃玉冷笑,“顾淮,除了一张嘴,你能如何?我今儿个就明抢了!你再多说一句,就不是五千两银子可以解决的事了!”
“还记得当年奶奶在世的时候,府中护卫领出去便是可以以一敌十的雄壮府兵,不过十年,婶娘你就这么好本事,换成了这些个虾兵蟹将。”
“六千两!”
“唉,这世道,匪行明路,婶娘您这么做,问过二叔了吗?我觉得二叔不像这么没脑子的人啊?”
“七千两!”
“婶娘啊,我跟你说,你这么算不对,应该一句话加十万,我这每次也不止讲一句啊……”
“一万两!”
“胡闹!”一道呵斥忽然从外面传了进来,护卫们渐渐让开了一条道,顾世平黑着一张脸出现在众人面前,他大步走了进来,劈头就将杜璃玉骂了个狗头淋血,“你这是在做什么!简直可笑至极!”
杜璃玉委屈,“我……”
“婶娘这是想跟侄儿借钱呢,是吧。”顾淮直接打断,“哎呀,可是这地主家也没余粮啊,婶娘啊,对不住了,实在不能借你钱啊!倒是婶娘,二哥欠大家的钱还是早点筹出来吧,我那还得跟通政使大人拖着,也实在难过啊!”
顾世平闻言皱了皱眉,将还想辩驳的杜璃玉止住,“你放心,我会督促他们尽早把这笔钱还了。”
“二叔为人,侄儿自然是相信的。”顾淮朝管事们扬扬手,“诸位先生,这里不适合谈事,还请随我到另一处为妥。”
大掌柜应允,“顾淮少爷请。”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差点成功拦下的人被顾淮大摇大摆地带走,杜璃玉是气不打一处来,却看见顾淮突然转过身来,比了个食指,“婶娘,一万两哦!”
“滚!”她以为顾淮是在讽刺自己,气得直接爆了粗,转过身来瞪了顾世平一眼,“你……夫君啊,你——唉,气死我了!”
“夫人,这事你若是成功了,顾淮一封奏章直达天听,到时候这钱还是得还回去,为夫也得为此吃挂落。”顾世平语气平和,面上温文尔雅地向杜璃玉解释,“以后这种事情,还是与为夫商量商量再行动,可好?”
“夫君……”杜璃玉虽然意识到自己这次是有些鲁莽了,但是对于顾世平的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还是怒其不争,这顾家人都是这副样子,也是难为自己的夫君能当上户部右侍郎!她气得跺脚,“要不,你直接在户部把那些店契……”
“夫人,这事你可莫要再提!”顾世平直接制止了她,眸色却沉了下去。他何尝未尝试过,可是户部里有人在屡屡阻碍自己的行|事,而他却一直没发现这个人是谁!
那边顾淮直接把管事们带到了自己父亲的书房,让众人待在外面的待客厅,自己直接进了书房。
这是他第一次进顾世安的书房,他看到书桌上摆着一本厚厚的书册,上前随手翻了一翻,就看到里面似乎夹着什么,再仔细一翻,十数张店契便滑落出来。
顾淮突然想起当初父亲交代自己,说可以随意使用书房里所有东西……他不禁抽了抽嘴角,那是自己明确跟父亲表示了自己要升官发财当首辅后的事,父亲不会就是让自己拿这些店契当升官的敲门砖……的意思吧?
在国子监给监生们讲课的顾世安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反正不管是不是,顾淮干脆把整本书抱走,往外头走去,仿佛自己通往了一条铺满金子的大路,大路尽头的天香楼大掌柜腆着个大圆肚子,对着自己笑得跟个财神爷一样。
……
卫国公顾洲,兵部尚书,在朝廷中和刑部尚书二人并称内阁二棉花,说得就是这两人素日里都软|绵绵的。刑部尚书还能说是圆滑,这卫国公就整一个的软和好说话。
戍边的将军哪一头往朝廷里打了奏折要兵要粮他都接,上了早朝提了又得被户部打回去。他也没脾气,一而再再而三地申请,也没几次成功的,逼得戍边将士们后来都不指望这位了,幸而这些年没战事,将士们真没粮,就集体扩大种田打猎的范围,过得还算自足自乐。
也是因为有这么位耳根子软的国公爷,卫国公府在华京三大国公府中向来不算顶尖的,就是宁国公王孟青致仕已久,王家在朝中也没人有太煊赫的官位,但因着太后娘娘还健在,比卫国公府好上不是一星半点。
就这么位国公爷,他的两任妻子却都是十分强势的。发妻沈夫人出身镇国公府,带着沈家人独特的气质,宛如一朵铿锵玫瑰,说来夫妻二人互补也是甚好。
不过这国公爷吧,性子里却有着士大夫的劣根性,有了白月光,就要惦念朱砂痣。后头迎着沈老夫人杀人的眼光,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将以姿色扬名的杜家姑娘取进了门,全了自己内心要的温柔小意和高冷美艳。
不过自此沈夫人也跟国公爷离了心,倒是良家碧玉杜家姑娘讨了双头好,得了国公爷的喜爱,沈夫人也不会讲自己夫君的花心牵连到这无辜的姑娘身上。也是因此,后来沈夫人因孙子惨死之事心力交瘁之际,便让国公爷扶了这杜家姑娘为正,也就是后来卫国公府的老夫人。
这姑娘扶正后,姿态就不一样了,之前见了国公爷是温声笑语,后来就二人之间就剩下大眼瞪小眼了。沈老夫人过世没多久,这杜家老夫人就开始提立世子的事,将国公爷烦得自此不再进寿安院。
二人这一僵持,就是十年。
这次卫国公却是听闻自己的妻室真真病倒了,心下忽然生出一股不忍,落下一声叹息后,他还是去了趟寿安院。
刚一走进寿安院,他便闻到了浓厚的药味,心中的不忍又多了几分。一进内屋,便看见老夫人形若枯槁地躺在塌上,脸色苍白,整个人十分虚弱。他自然不知道这是顾淮喂给喂了减肥药的后遗症,只是内心的惭愧已经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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