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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耗了两个晚上,朱烨实在是元气大伤,第二天一直睡到中午才睁开眼睛。
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下来,有种冬日特有的温馨懒散,朱烨伸个懒腰,摸摸床边,发现小葵花已经不见了,看看门口,墨斛也是不知所踪。
松了口气,又隐约有点空落落的,朱烨暗叹自己是不是已经有点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了,起身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换好衣裤去上房看外公。
中午太阳正好,唐一鹤抱着小葵花在廊檐下晒太阳,祖孙俩穿着同款一抖珠儿羊皮马甲,跟大小羊倌似的。
“爹!”小葵花眼尖,看见朱烨立刻爬下唐一鹤膝盖,张着小胖胳膊扑到了他怀里,“爹我下棋赢了太公,太公送我喜羊羊马甲,美不美?”
唐一鹤笑出八颗假牙,道:“我还头一次下飞行棋,蛮有趣的。”
有趣的怕不是飞行棋,是小狐狸吧?朱烨抱着儿子抛高高颠了几下,逗得小孩吱哇大叫,放下地拍拍他肥屁股:“去找你爸去,我跟太公有事要谈。”
“我爸去面壁思过啦。”小葵花在这里玩了一早上,也腻了,见唐旺路过,便扑过去找他玩,“阿旺阿旺,带我去粗鸡腿,带我去粗糖米饭!”
“叫旺伯!阿旺是你叫的吗?”朱烨斥道。小葵花撇嘴,抱着唐旺大腿流口水:“旺伯,给我粗鸡腿,给我粗糖米饭!”
“没事啦,他是听老太爷这么叫的,小孩子懂什么。”唐旺笑得见牙不见眼,将小孩儿抱起来走了。朱烨给唐一鹤续上茶水,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人老了,不经折腾,元气恢复得慢一些。”唐一鹤从马甲口袋里掏出烟斗,慢慢填烟丝,“你带来的东西,我今早起床又看了一遍,有些古怪。”
“哦?”朱烨神色一凌。唐一鹤道:“先说那头骨,手法独到,烧得极为干净,我猜应该不是墨斛所为。”
“是,是我一个朋友烧的。”朱烨将何昊的来历以及跟这件事的联系说了一遍,道,“他说他学过一些道术,从前在部队也对amanda做过调查,相信手里有很多有用的资料,我回去以后会找时间和他聊聊。这个头骨,他处理的有什么不妥吗?”
“那倒没有,以符火焚烧,干净利落,永绝后患。”唐一鹤点燃烟斗抽了一口,道,“我就说他道行不错,应该是茅山门下,怎么跟降头师扯上关系,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茅山后人,朱烨点点头,道:“他也说烧干净了,我才给小葵花玩,小孩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这个死人头。”
“不要紧,让他玩去吧。”唐一鹤摆摆手,“再说那套内脏,按理你们把它切下来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了,就算冷藏,也应该开始腐坏才对,可我看它没有一丝变质的迹象,还有你带来那些尸体的照片,看上去也是活生生的样子,十分古怪。”
朱烨联想起amanda的身体不翼而飞,不由得心下一沉。唐一鹤道:“我刚开始还不确定,便把那些内脏捞出来放在太阳下,晒了足有一个小时,它还是好好的,只是表皮有些干涸而已。”
“为什么会这样?”朱烨后背一阵阵发凉,难不成amanda的身体真的没死?那她会不会来找自己的头?
“我也不知道,以前从没遇到过这种现象,我后来查了古籍,又打电话给一个泰国的朋友,他也说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唐一鹤又拿出装着“尸骨鬼降”的小瓶子,道,“至于这个降头,倒是没什么特别,降头师死后,小鬼没人供养,它也在慢慢枯萎,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死掉,你不用担心。”
虽然如此,朱烨心中还是久久翻腾无法平静,沉默少顷,道:“外公,我有个不情之请。”
唐一鹤将烟斗在椅子扶手上磕了磕,微笑道:“你想请我去海城?”
“你猜到了?”朱烨笑笑,道,“对不起外公,我知道你不爱出去,可这件事关乎我爸的安危,我只有厚着脸皮请你出山了——amanda生死不明,她在朱砺身边隐藏了那么久,八成已经对我爸下过手,万一她的身体还活着,后果不堪设想。”
唐一鹤道:“你顾虑的对,我也是这样想,不能让你爸在这种时候出事,再说这事多少也和我有些关系,说不得,只有我这把老骨头再走一趟了。”
朱烨大喜,又有些担忧:“你的身体……”
“没什么大碍,我还没到老得动不了的时候。”唐一鹤拍拍他肩膀,道,“放心吧阿烨,外公还撑得住。只是这阵子元气亏空的厉害,巫修不济,要修养几天才能动身,如果你担心你爸,今天先和墨斛回去,过阵子我恢复一二,再让你舅舅送我过去。”
朱烨有心留在链岛等他一起走,但委实放心不下父亲,便点头:“好,您先休息一阵子,等感觉可以了,给我打电话,我带飞机过来接你就好,不用麻烦舅舅,永联帮事务繁忙,他不一定走得开。”
“也好,那就下周吧,没意外的话,下周你来接我。”唐一鹤想了想,又填了一斗烟丝,语重心长道,“阿烨啊,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您说。”
“你是朱家的大少爷,你爸的独苗苗,这样跟个魔族在一起,不合适。”
朱烨虽然一直以来也是这么想的,但这句话从外公口中说出来,还是不禁心头一抽,默默点头:“我知道。”
“你还年轻,也不着急,但终究还是要找个女人结婚生子,绵延后嗣,要不然,朱家这么一大摊事业,将来你要交给谁?”唐一鹤低声说着,“墨斛对你是真心敬爱,这我看得出来,但他毕竟非我族类,你跟他在一起,孰真孰假一定要分清,不要迷了心智,被他蛊惑了去。”昨晚他看得真切,墨斛对朱烨是刻在骨子里的疼爱,那明晃晃的占有欲,患得患失的眼神……至于朱烨,虽然一直冷语相向,但显然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飘忽的眼神,嗔怒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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