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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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全黑了,周围景物也静了下来,只剩两匹骏马夜色中奔驰着。

这条路,允业少说也已走过三十几回了,于他而言,这路上景致他已是很熟悉了。

月光洒淮南山山头上,透过树叶,印射了地面冰雪上。允业记得,曾经有一次回府时候,也是这样场景。

那时他,竟对这一幕感到一丝恐惧——那是一个月黑风高黑夜,屹之兄未能如期赴约,他左等右盼,却迟迟未有消息。百般无奈之中,他一个人策着马,仓皇地逃离了怀袖居。

可此时此刻,一样景色,允业心境却平和了许多。今日,他只觉着月色皎洁,夜影温和。

齐英一直跑前头,屹之不,一路上她没有多言。没有说话声音,丛林中只剩下了马蹄声音。马儿穿梭月色之中,有风从从允业耳边掠过,他感觉自己简直像要与这马匹融为一体了。

他望向一起策马齐英,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一路上,两人沉默着,不一言。

允业思索着,这齐英分明只来过这儿一回,怎还能将路记得这样牢呢?

马儿依旧驰骋着,允业心却觉得有一丝漫不经心。

要回府了,一切又要回归到原来模样。

隐隐,远方透出了一丝光亮,那便是允业所住崇安府了。

“吁……”夜空中,一声马鸣撕破了静谧,允业将自己马停了下来。齐英听到身后有异,也迅将马停下,翻身下了马背。

“前面就是崇安府了,我们就别骑马了,动静太大,让府里人看见了不好。对了……我之前不曾见你跟屹之身边啊,你是何时入府?”

允业作着不经意样子,打理着手中缰绳,可他心里却是十分好奇。这女子英姿飒爽,机敏过人,任谁都会对这女子多瞧一眼,又何况是允业呢。允业思忖着,想要问出个究竟。

“奴婢入府已经五年了。”齐英笑着,干脆利落地答了一句。

这样白白一句话,倒叫允业不好再问了,允业“哦”了一声,笑笑,继续和齐英牵着马往崇安府走。

这样不露声色,叫这女子加神秘了。

允业想到了屹之,曾几何时,他屹之兄也叫他有了同样感受。允业总觉得,自己是越来越摸不透屹之想什么了。允业有时会旁敲侧击地试探屹之,可屹之总不能把话说个明白;而当允业要把持不住自己,想彻彻底底质问屹之时候,屹之却总有办法叫他把话吞回去。允业见不得屹之那副温柔模样,就如同屹之见不得允业悲伤。每每见到屹之露出那样表情,允业总觉着自己是多虑了——要是自己还不懂他屹之兄,还有谁能领会屹之兄心思呢?

就这样,允业没有多问,也不想再多问了。他许是怕,怕事情真相刺伤了自己;也是怕这未来,并不遂了自己愿望。他只是默默地陪他屹之兄身旁,用自己一腔热血感化着屹之那颗有些硬冷心。

允业又看了看身旁齐英。

这个齐英,莫不是也是随了她主子?同样神秘莫测,同样英气逼人,可……却令允业安心许多。他屹之兄身边总绕着阴冷气息,不怒自威,可她却时时刻刻都笑着,如这月色一般,明亮却温润。

或许能从她那儿套出些话来?允业好奇心越来越重了。

“齐英,屹之兄他……平日里府里都做些什么?”

“我们这些下人,哪知道自己主子忙些什么?只要屹之大人平安健康,我们这些做下人也就安心了。”

还是这样滴水不露。

这叫允业有些灰心了。自己是诚心诚意问齐英,她却丝毫不动声色。允业说不得齐英有什么过错,可她专拿这些面子上功夫来应付自己,叫允业觉着自己忽然有些多嘴了。

允业脸色沉了,不再说话。

马蹄声还响着,却叫人听出了沉闷。头顶上月亮也是如此,方才还外显露着光辉,这时竟一下隐到了乌云底下,叫这一路上光影全消失了。

齐英察觉出了气氛尴尬。她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殿下册封太子,真是天大喜事啊。”

马蹄声还是这样滴答作响,空气中洋溢着。

“是啊,好事。”

允业似乎还因方才事闷闷不乐。

果真是好事么?如若真是好事,自己为何觉不出一丝乐?抑或是自己多心了?还是……他屹之兄待他不如从前了?

他忽然想到了一些与屹之一起往事,那些温暖,美好过往。允业觉着心里暖暖,却又立即回避了过去。他害怕些什么,怕那些尘封过往,把自己心给刺痛了。他又想起了屹之那句话——

“等你当上了太子,我们必定要疏远些。”

疏远?允业从不曾想过。他只知与他屹之兄一起是有多乐,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这样日子会结束。疏远?!他不敢再去细想。如今他已承受不了三日一见面,若是要再疏远些,又怎叫他受得了呢?

难道,真是这太子身份阻碍着?或还是旁些什么?允业心里隐隐,觉出些什么,可他仍旧是逃避着,不愿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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