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经义辩驳的始末(下)(1 / 2)
满不在乎的看着底下的骚乱,卡努特晒然一笑:“那些信上帝的以色列人,给埃及人奴役,虽有神的庇护却不能反抗,即便经神降了几次天灾,却仍旧要做埃及人的奴仆。即便最后你们的神杀死了埃及所有头生的,以色列人也不过得了自由,并不能向埃及人复仇。”
“怎么,”说到这个,瓦尔德马顿时找到了反击的机会:“所有埃及人头生的都死了,而追击以色列人的追兵也全部被淹死在红海里——你因为这仍不足以向埃及人报以色列的仇?”
“当然不。”卡努特满不在乎的冷笑:“若是有人羞辱了我,我非得亲手宰了他——若是他钓鱼时钓着了克拉肯,结果断送了性命,怎么能算我复仇了?”
这个回答顿时让高台下的人,包括已经皈依基督的,都哄笑起来——也许在别的地方自己的仇人因为“神灵出手”之类的理由而死能算是“已经复仇了”,但至少在北欧人看来这绝不能算是“复仇”。
等下面的人笑够了之后,卡努特才接着说:“还有罗马人——原本,他们不过是亚平宁半岛上的一个小城邦,可却凭自己的本事击败了许多民族,使他们的帝国得以将整个地中海作为内湖。”
“可等到他们无所事事,竟然信了基督教的蛊惑,之后就完蛋了。”说着,卡努特一摊双手,一脸的无奈。
“看看,他们的不列颠被皮克特、盎格鲁、撒克逊人、朱特人所夺取;高卢和日耳曼地区都变成了法兰克人的土地;就连他们的祖地,罗马和亚平宁半岛也丢掉了,只能在希腊一带苟延残喘。”
听到这话,瓦尔德马忍不住冷笑起来——他也没想到,卡努特的心气竟然如此之高,连东罗马帝国也看不起了:“照你这么说,你为什么不去征服那个‘苟延残喘’的帝国?”
卡努特满不在乎的耸肩:“它当然无比强大,不是我可以挑战的。就算是王上的权势也无法和他们的皇帝相比。可和它信奉基督之前的广大疆域无上威势相比,它又算什么?”
瓦尔德马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如果是个熟知历史的,就必然会指出卡努特话里的谬误——虽然眼下的东罗马帝国确实不能和之前的相提并论,但这绝不是基督教的错——在罗马人没有信奉基督教的时候,他们也曾经受到过巨大的挫败;而罗马人信奉了基督教之后,也曾取得过许多著名的胜利。
不过,不幸的是,瓦尔德马在巴黎期间所学习的,多半是神学、修辞学和文学,对于历史的部分并不特别精通。而且,巴黎的法国人本来也对罗马的古代历史研究不深,自然也就谈不上反驳卡努特的话。
如果换了个厚颜无耻的,也可以空口白牙的杜撰诸如“罗马人是失了基督的眷顾,才落得如此下场”之类的话。但瓦尔德马却偏偏是个忠厚老实的,宁肯当众丢脸也决不愿扯谎。
但是,瓦尔德马并不是完全没有准备:“可那些在天主庇护下赢得胜利的君王呢?克洛维本将给阿勒曼尼人消灭,可他向耶稣基督祈祷求助,并转败为胜,征服了阿勒曼尼人。从此克洛维就将他和他的人民置于基督的庇护下了。”
卡努特皱了下眉,之后露出戏谑的笑容:“靠皈依天主才取胜的克洛维?这事我到不太清楚。”
听到卡努特承认自己不清楚,高台下的长老们顿时紧张起来——这一次之所以能够聚集这么多庄园主,固然有奥洛夫国王的努力,和他们暗地里的推波助澜也不无关系。
原本,长老们想着,卡努特若是胜了,那就是基督教的失败;卡努特即便是败了,对神殿也没多大影响——卡努特毕竟不是神殿长老。
可现在,看到几乎整个乌普兰的权贵都到齐了,长老们才惊觉,这场经义辩驳的影响竟远比他们预料的要大得多。
这一次,若是卡努特败了,而神殿又不能及时的取胜挽回局面,神殿的威望也是要受损的。
但让长老们为难的是,他们的专长是古老的神话、传说,以及求神问卜祭祀献礼——对于高台上卡努特和瓦尔德马之间的辩驳,他们着实懂得不多——若是卡努特败了,怕是他们上去了也无话可说。
然而,不等台上台下的基督徒庆贺他们的占优,卡努特却又开了口:“我到是听人说,有个法兰克部族首领,皈依基督之前也是条响当当的好汉子,皈依了基督之后,却为了讨好个教堂主教,坏了规矩,要无论谁分得战利品,都得把个花瓶送还给教堂主教。”
听到这话,高台下就又开始了低声议论。
“他手底下有个鼎鼎大名的好汉不忿他坏了规矩,使斧子打破了花瓶。过了几天那个首领便当众杀了那好汉,还说‘你如何待花瓶,我如何待你’——我听人说,那个首领也叫克洛维——不知和你说的那个得天主庇护的是不是一个人?”
卡努特的话说完,高台下的长老们一片欢欣鼓舞,贵族和农户们则是一片议论纷纷;卡努特对面的瓦尔德马脸色铁青,而远处凉棚里坐着的奥洛夫王更是径直将手里的银杯捏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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