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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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婉附在赢烈耳边低声细语了几句,赢烈听得皱眉,说道:“这‘开中制’才实行一年不到,就行此制,不会引起民怨么?”萧清婉笑道:“虽然时候尚短,然而盐的利重,他们挣得也该够了。国库空虚,沿河遭灾的几省又要免除税负,不从他们身上弄出钱来,这银子倒往哪里出呢?再一则,正因开中制实行不久,如今收取正是时候。若是再过几年,那些商人不交税惯了,再同他们要,反而生怨。”

赢烈微一沉吟,便即笑道:“你倒比朕更果决些,然而这话说得也有理。过年开春,黄河水利,并沿海堤坝,南方还有几处工程,处处都要银子使。朕还愁何处生钱去,你既恁般说,那就这样办罢。”

说毕,二人用过晚膳,就一道进明间里去。明月拿了茶并果盒上来,两人坐着说了些话,吃了两盏茶。奶母又抱了赢缊过来,帝后不免逗笑一回,看看时候将晚,便收拾着睡了。

隔了两日,赢烈再上朝去,同众臣议过两件政事。谏议大夫秦镛便出班参奏虎赉将军唐徊秉及忠武将军章炎,借儿女婚事大肆铺张,竟当街抛洒铜钱,奢靡如斯,更有邀买人心之嫌。又言称今朝廷国库空虚,沿河几省才脱水患,东海兵灾平定不久。正当休养生息,开源节流,这两人竟如此行事,可见心中一无君主,二无社稷,且平日里行为不俭,作风糜烂。

他此言一出,唐徊秉与章炎一起恼了,这两人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将,性情烈如爆炭,唐徊秉当即暴喝如雷,大骂食古不化,匹夫老贼。章炎却有些心机,略能压住性子,当面说道:“秦大人所说,确有其事。然而我等也并非狂妄行事,婚宴那日,除却我二人府上宾客皆为亲友同僚外,皆是京城贫寒百姓。我与唐将军正是为前番国家多难之故,借此时机,略近些绵薄之力,也为两个孩子积些福祉罢了。只是我二人都是武人,行事未免粗豪鲁莽。若是秦大人以此诟病,那我等也无话可说,只得任凭皇上发落。”他此言近似无理强辩,却一语转与了皇帝。那秦镛竟也不好再说什么,众臣皆望向赢烈。

赢烈闻得秦镛弹劾唐章二人的一番言语,不觉脸上微红。这秦镛虽是弹劾唐徊秉与章炎作风奢靡,倒似是暗里指摘宫中亦是铺张浪费,暗合了前日皇后所语。他虽心明此举不当,然而这九五之尊哪里喜欢臣子指手画脚,不由心中便恼了秦镛。又听了章炎一席话,倒颇合心意,沉吟片刻,即开口道:“虽则秦卿家所言有理,然而这婚丧嫁娶本是人生大事,人为喜庆行些什么事出来,都不足为过,何况并无逾矩之处。原不是什么大事,倒何用放到朝堂上来议论!”言下之意,便是暗讥秦镛无事生非,小题大嘴。秦镛羞惭满脸,退回班中。

这秦镛原是林霄一党,林霄见失了先机,便忙不迭上本奏道:“皇上,前番朝廷所制之‘开中制’,普天下商人为利所驱,以钱米换盐者颇多,致使朝廷税收流失严重,国库空虚。臣今奏请废除此制,并责问建议人之过失。”赢烈却道:“‘开中制’本为非常之策,能在其时奏奇效,已是大功一件。其时前方战事吃紧,黄河沿岸百姓流离,你们身为人臣却想不出半条救世良策,如今事后又来追问所谓献策人之过失,成何道理?!”斥责了一顿,又言道:“既然盐税流失颇多,自今日起,商人再兑换盐引,皆收其双倍税负,加派徭役,有不能出劳力者,花钱买赎。即日起,责令户部,遵照办理。”林霄听了个哑口无言,只得退下。

群臣再无别议,就散了朝堂。

赢烈下了朝,心中不快,走到坤宁宫,与皇后说了今日之事。萧清婉听过,只浅浅一笑,未加评论,同他说笑了一回,就罢了。赢烈终是不乐,吩咐吏部,随意寻了些由头,将秦镛贬了职,远远的外放了。那秦镛为林霄做了一回马前卒,却落进个左迁的境地,虽是气郁交加,也无计可施。只得收拾了行囊,择日上路。那林霄亲送他至城外,长亭之内,折柳相赠,言辞恳切,许诺将来必定助他还京。那秦镛满胸郁气,方才稍有纾解,作别而去。

林霄回城,路上途径忠武将军府,却见西墙下角门走出两个仆妇,登上门前停着的车子,登时就走了。他观那两名妇人穿衣打扮甚是不俗,便低声向跟轿子的小厮吩咐了几句,那小厮便点头去了。轿子一行,直奔相府而去。

回至府内,他走到书房,才吃了盏茶,前去打探的小厮就回来了,进来报道:“报老爷,那两个女人都是萧相爷家的仆妇。”林霄便问道:“见得真么?”那小厮到:“小的亲眼得见那车到萧府东墙下,她们下来进了角门了。”林霄点了点头,便打发他去了,他自家在太师椅上坐了,手指扣着扶手,心里就忖道:如今这情形,这两人想必是为萧家拉拢过去了。前日朝上,皇上既然恁般说来,这以粮换盐的法子,必是有人献计而并非皇帝自家想出来的。若是朝上的人,那折子必然经我手的,我岂有不知的道理。思前想后,也只一人能如此行事。但皇后竟然这般大胆,女子之身竟而干涉朝政!皇帝本是最忌讳后宫议政的,竟也容她插手了。看来若非有什么实在的把柄,能将她连根拔了,否则轻易是伤不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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