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1 / 2)
萧清婉听见消息,不觉心中生疑。皇帝同摄政王不合,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然而因着自己的言语,皇帝从不曾同摄政王当面争执。
当下,她便问道:“究竟为些什么事,让皇上同摄政王吵将起来?”穆秋兰急道:“详细情形,奴婢也不知情。只是听张公公讲起,今日上朝,摄政王上了个本章,议了件什么事,引得堂上大臣一片哗然。皇上便说此议不妥,摄政王却说什么皇帝如今正是习学之际,不该插手政务。吏部尚书徐大人便当面指摘摄政王无礼犯上,摄政王反斥其图谋不轨。摄政王那一班人,又在朝堂上一齐起哄,竟当场便将徐大人罢了职。皇上怒不可遏,当即拂袖而去,这会子正在养心殿里发脾气呢!娘娘快去瞧瞧?”
萧清婉听了这一席话,不禁也焦急起来,连忙传令摆驾,也不及再等仪仗,便就乘了车去了。
匆匆赶至养心殿,萧清婉下车上阶,走至门前,却见张鹭生正在门上立着。
张鹭生一见太后到来,慌忙上前打躬行礼。
萧清婉更不多问,只迈步进殿。才进门内,便见满室狼藉,养心殿中所摆一应器具尽皆毁去,桌翻椅倒,碎瓷满地。她视若不见,只往里间行去。
行至月洞门前,一名娇俏宫女撩起珠帘,躬身退至一旁,正是先前由慈宁宫调至养心殿的宫人红月。萧清婉也不瞧她,抬步进屋,走入室内只见皇帝赢缊正盘膝坐于炕上,满脸气恼,一字不发。
赢缊见母亲进来,这才起身问安,又斥责左右道:“明知近来太后不适,为何去惊动太后?”萧清婉说道:“你也不必责怪他们,若是他们不来禀告,你是要把这养心殿翻过来不成?”又责怪道:“这么大的人了,还同小时候一样,闹起来就砸东西,像什么样子!”赢缊面上微红,连忙吩咐宫人收拾,一面便请萧清婉坐了,他自在一边立着。
萧清婉便问道:“哀家听闻你在朝上同摄政王吵嚷起来了,还害的徐尚书丢官弃爵,究竟为些什么事?”赢缊听母亲问起,那火不由又升了起来,冲口说道:“这两年里,儿子记着母后的言语,一直隐忍不发。然而再听凭摄政王这般横行下去,那张龙椅只怕就要换人来坐了!”言毕,又问道:“母后可知今日摄政王上朝,奏了何事么?”萧清婉道:“哀家自然不知。”赢缊说道:“如今已然入秋,明年三月又是朝廷大选之期,近来朝中诸位大臣便在商议科考命题一事。然而摄政王今日奏议,要将科举名额挪出三十名来放在武举上,这岂非荒谬?!”萧清婉闻言微惊,说道:“这如何使得?历年科举选拔,也不过六十余名就罢了。这一口气就挪了三十个名额出去,选出来的人哪里够朝廷派用?何况京试三年一次,这般作为岂不令天下士子寒心?”
赢缊点头道:“母后所言不错,朝上大臣们也都这样说。然而摄政王竟说什么,文臣无用,只知白食国家俸禄,空口议论,尸位素餐,养之何用?不如多多选拔些骁勇武将,戍边卫国。”萧清婉惊道:“他竟当真这般说来?”赢缊忿忿道:“母后面前,儿子还会扯谎不成?摄政王这番议论一出,朝上自是哗然一片。那吏部尚书徐桐更是公然指摘摄政王居心不轨,把持科举,豢养党徒。摄政王听了他的话,倒也不恼,却空口捏了他几条大不敬的罪状出来。他朝中颇有一班人马,母后也是知道的,见主子这般行事,那班人便立时跳了出来,摇旗助威,将那罪责一条条的罗列分明,竟而连人证也出来了。这一班人起哄撺掇,当堂就将徐桐撤职查办。儿子看不过,便同摄政王说理。熟料,那摄政王竟说什么儿子少不经事,还该习学为上,少插口政务,以免落了奸人圈套。儿子气愤不已,又看朝上大臣各个装聋作哑,如同不见,料知奈何他不得,只得下来了。”
萧清婉听了他一席话,那朝上的情形便已大致揣摩出来,心里盘算了一阵,便问道:“你生了这样一场气,可有想到此事要如何处置么?”赢缊点头说道:“儿子自然不能令摄政王如意,儿子预备联络几位大臣,先将摄政王定罪罢免,再查处其一班党羽。”萧清婉浅浅一笑,说道:“你还当真是孩子脾气,只知烦躁,全然不思应对!朝上的情形你也看的分明,且不说是否有人敢与摄政王作对,即便有人,你又如何能知晓他们是真的忠心于你,而不是意图取而代之?”
赢缊呆了一呆,半晌才道:“即便如此,能换人摄政,也强如受他揉搓!”萧清婉叹了口气,拉着他的手让他在身畔坐了,说道:“以暴易暴,于事无补。何况,你又怎知那新上的人就比你二哥更强呢,倘或是个更加跋扈荒谬的,你又要如何是好?你今年也十三了,再两年就可亲政,多忍他两年也就罢了,何苦节外生枝?再则,摄政王党羽极多,不止明面上的这些人,还有许多潜藏在底下并不为你所知的。你又怎样分辨?到时候不止成不得事,反吃他倒打一耙,岂不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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