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幻境(1 / 2)
说是手臂其实不准确,因为手腕以下是空的,我只碰到了腕部黏黏的皮肉,好像还在流血。
我的手如同摸到毒蛇一样飞速缩了回去,牙齿“得得”地打颤,不敢抬头看,快速往左边的床头跑过去,坐在地上靠着床板,不知道该怎么办。
屁股碰到一根棍状东西,我僵硬的拿手机照了下,原来是一个一米多长的杆子,是我刚才拽下来的窗帘杆。这根杆子虽然不粗,我还是如同救命稻草一样抓在手中,紧紧握住。
胆战心惊地等了一段时间,除了风声,房间里没有丝毫动静,我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往窗户照过去,没有东西在外面,我又照了一下整个房间,竟然什么都没有。
那只断手还有断臂是怎么回事?我迷惑不解,是幻觉吗?怎么这么真实?
我放松了下来,站起身子走到窗台,风还在呜呜作响,吹得我浑身一阵凉爽。
不是幻觉,这扇窗户又被打开了,我刚刚明明锁住的,想到刚才的断手,我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玩了,老子不玩了!
我打开窗户,爬了上去,对面的居民楼很安静,有六七家灯还亮着。楼下的老头还在下棋,不时传来一声叫骂声,估计是其中一人悔棋了。我有些奇怪,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但是都过去这么久了,十点总快到了吧,他们怎么还不去睡觉。
对了,上衣还放在207的床上没拿,那可是我花了两千块钱买的名牌货。我心里挣扎了一下,算了,我不想再进去了,那件上衣老子不要了。
我翻入209,整个房间乌漆抹黑,我急忙去开灯,按了几下开关,都打不开。我很奇怪,试了所有的开关,都没反应。
这什么情况?停电了?我不明所以,看了一下手机,还是八点四十三,电量只有红色的一丝了。
黑暗里我可呆不下去,于是伸手开门。可门怎么也打不开,我急了起来,难不成有人在耍我?
“喵~”
一声猫叫从背后传来,我迅雷般回过头,手机照了一圈什么都没看见。
突然,我的裤脚被什么东西蹭了蹭,我低头照去。是一只猫,毛色黑白杂乱,长得很丑,尾巴断了一截。
我觉得好像在哪见过这只猫,于是伸手抓去。
我的手猛地被咬了一口,它抬起头看着我,黑暗中的竖眼在手机光线的反射下变得异常闪亮。
它忽然跳到我的大腿上,我不知道它想干什么,想把它拽起来,手却被它的爪子抓住,指甲插进肉里。我吃疼之下,手脚并用,用力把它摔到到地上,它缓缓从地上抬起头,嘴角流出一丝血液,好像异常的痛苦。
这幅场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它长的好像我七岁的时候养的一只猫,我经常把气撒在它的身上,但是那只猫还是经常缠着我。它的尾巴只有半截是因为我有一次去亲戚家把它给忘了,它饥饿之下偷鱼被人砍了尾巴。之后我嫌它太丑就把它抛弃了,最后一次见它就是这样,它咬了我的大腿一下,然后被我摔死了。
那只猫不是早死了吗?我怎么会看见它?我拍了拍脸,再看向被我摔地上的猫。
猫不见了,难道又是幻觉?我恐慌中带着困惑,走进旁边的卫生间,打算洗把脸。
咦?地上怎么一滩水,我没进去过啊。等我看到水龙头不见了,顿时感觉一股凉气串到脑门,这里怎么那么像207的卫生间?
我缓缓退出卫生间,手机把房间照了一遍,头皮不由得炸了起来。
床上的衣服,地上的窗帘杆,墙壁和地板上的黑斑,还有被我拧断的水龙头,这些都在向我说明,我还在207房间!!!
“开门!有没有人啊!救命啊!!!”我使劲拍门,大声呼救,可是手拍得酸痛麻木,都不见有人来开门。
水滴声从背后响起,一只湿淋淋的手搭在我的肩膀,我扭头看去,那是一只挂满了水草的惨白小手。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回忆着大山哥教过的打架技巧,拉着这只白手就是用劲一带,然后肘部撞了过去。
手肘撞到的地方很僵硬,但是我也脱开身了,回头一照,是一个满身水草的女人,好像是那对跳河情侣中的女的!
她又向我扑来,我侧身躲开,捡起地上的长杆就砸了过去。砰的一声,窗帘杆砸到了地上,那个水鬼就这样不见了!
“好!好!我服输了!”我无力地瘫倒在地,全身的力气仿佛用尽了,我喘了口气,拨打报警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就接通了,我欣喜若狂地锤了一下地面,用我有生以来最激动的声音求救:“救命!!!我被困在生态园旧街的罗燕旅社的207房间!请你们救救我!!!”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响起来,有些混浊不清。“喂?”我没有听清,竖起耳朵再听时,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将军!”
我毛发冰冷地直立起来,脑子像一张白纸,茫然地走到窗台前,往下看去。
对面居民楼下,下棋的老头中其中一人,此刻拿着手机正望着我!
然后从楼上一个亮着的窗户上跳下一个人,突然砸在下棋的地方。其中一个是拿着手机望我的老头,另一个呆看了一下面前的尸体,猛然栽倒在地,捂着胸口,四肢抽搐。
我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眼前的场景我看过,那是我十六岁的时候,我到同学家玩游戏机,接到老妈电话让我回家吃饭,我不耐烦地站在窗户旁回应,心中想着刚才的游戏。
然后我就看见对面楼上跳下一人,正在下棋的老大爷突发心脏病,另一个老头打电话可是好像没电了就扔下电话跑了。我当时可以打电话叫救护车的,但是以为另一个老头去叫人了,就继续跟同学玩游戏了。
等到回家的时候,看到楼下一堆人,从人群中的对话中我听到老人由于送去医院的时间太晚在半路上就死了。我当时非常后悔,感觉是自己杀了他,一直把这事埋在心里最隐蔽的角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所以这个房间是在拷问我的内心吗?
七岁时的猫,十六岁时得心脏病死去的老大爷,两个月前的保洁阿姨以及那对跳河的男女,这都是我最害怕想起的事情,现在都逼真地摆在我的眼前,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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