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人尽可夫。(2 / 2)
顾延东心里一紧,一把抱起了秦笙。他知道,现在他沉默着对秦笙来说是最好地疗伤方法。
他抱着她走进了顾公馆,可是就在踏进门槛的那一刹那,钟慧心迎了上来:“延东,你回来了?”
顾延东眉心微蹙,凝视钟慧心的眼底有一些厌烦:“昨晚我当着你父亲的面已经说的够清楚了,我不会娶你。”
钟慧心的好心情却是丝毫没有受到干扰,她几乎是忽视了在顾延东怀里的秦笙,兀自道:
“大嫂把我们的婚期提前了,就在三天后,你别紧张,婚礼我会安排好的。”
顾延东脸色一冷:“钟慧心,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
傅云闻言,连忙上前,哭丧着一张端庄的脸对顾延东道:“延东,别任性好吗?自从你昨晚说了那些话,我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心口也疼得厉害。今天麦斯医生来过了,说我这顽疾恐怕是要复发了,不能受刺激。”
说完,傅云很是时候地捂住了心口。
钟慧心知道傅云这是在帮她,连忙上前道:“是啊,麦斯医生来的时候我也在,特地嘱咐大嫂不能够受刺激的。延东,就当我求你了。”
秦笙在顾延东的怀里听到了这些话,心底冷地像一滩水。
呵,傅云的把戏真的是越来越多了,她就是抓准了顾延东的孝心才说这些话的。
很显然,顾延东非常吃这一套。
他连忙道:“麦斯医生还说了什么?”
傅云捂着心口叹气道:“哎,罢了罢了,既然你不愿意娶慧心,那就不娶好了。”
说完眉心一皱,似乎是痛苦至极的样子。
顾延东蹙眉,看了一眼怀里的秦笙,又看了一眼傅云,最后对钟慧心甩下一句话:
“婚礼我会参加,名分我会给你。但是我这辈子,只有秦笙一个女人。”
这句话坚硬如铁,给了钟慧心的心重重一击。
钟慧心僵持在原地,看着顾延东抱着秦笙上了楼,她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她知道,这已经是顾延东的让步了,他能够参加婚礼,也已经是给她钟家的薄面。
钟慧心倒抽了一口气,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低声抽噎起来。
傅云看在眼里,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烽火乱世中,每一个人都是身不由己。
* * *
这几日,傅云说到做到,很快就开始置办起了婚礼,每当秦笙有事情下楼的时候,傅云和钟慧心两人似乎是故意做给她看一样,故意方大声音道:
“慧心,你看这个红字贴在这里好不好?”
“大嫂,都听你的。能嫁给延东,已经是我的福分了。”
秦笙每次听到这样的话语,都不放在心上,毕竟,只有内心空虚的人,才会故意炫耀,这些炫耀,入不了秦笙的眼睛。
这几日,秦笙每日一起床就让许世平载她去司令部,她在办公室里一直陪着顾延东。
他看文件,她便看报纸。他去练兵,她就在一旁给他端茶递水。
司令部里的人虽然早就听说了秦笙是慕时铭正妻的身份,但是都是打心眼里喜欢秦笙。
每次秦笙经过,都有人喊她一声顾夫人。
所以秦笙倒是乐意来这威严的司令部,而不愿意回那个富丽堂皇,却又如同虎狼之穴的顾公馆。
这几日秦笙都没有瞧见齐江,觉得奇怪便问了顾延东,还差点打翻了顾延东那只醋坛子。
“你这么关系齐江的行踪做什么?”顾延东原本捏着万宝龙钢笔的手在听到秦笙询问齐江的状况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连笔下的字迹也模糊了。
秦笙支起下巴,看着顾延东道:“前些日子我忘记同你说了,我同齐医生从小就认识。只不过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没想到他长大后竟成了一个浪荡子弟,啧啧,真是可惜了那一副皮囊了。”
顾延东闻言,不悦地皱起了眉,那一副好皮囊?她这是嫌弃他的意思?!
顾延东脸色沉了沉:“原来是青梅竹马。”
秦笙自然是听出了顾延东话语里的醋味,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呜,好浓的醋味,原来顾少也会吃醋啊。”
顾延东觉得脸面有些挂不住,便又低下头写字,随口道:“广州和江浙的战事越来越吃紧,齐江拗不过老爷子,在老爷子的连番催促下,回广州继任去了。”
秦笙一愣,直起来身子:“继任?依他的性子还能做什么广州督军?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顾延东听着秦笙一副和齐江熟稔的样子便觉得心里不悦,皱眉抬头看了一眼秦笙,随口道:“齐江做什么是他的事情,以后你少操心。”
秦笙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不能够再继续说下去了,否则真的会惹怒这位主的!
秦笙为了转移话题,便随口问顾延东“喂,你当初是为什么要抢我?只是为了破坏我们秦家和慕家的联姻?不会是…..你当时就听说了我在北平城的美名,早就爱慕我了吧?于是就以破坏联姻为借口,抢走我。是不是,是不是?”
秦笙是故意说笑的,她咄咄逼人的样子让顾延东很想笑。
秦笙于顾延东而言,不仅是放在心尖上的人,更是他麻木生活的一剂猛料,让他原本枯燥呆板的生活变得多了些色彩。
他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秦笙:“你在北平有什么美名?我怎么从未听说过你?”
“好啊你!”秦笙一个粉拳挥向顾延东,却被顾延东一把握在了手心里。
顾延东轻扯嘴角,将自己原本的目的一一讲述给秦笙听。
“我原本就计划好要抢慕时铭的新娘,为的就是破坏你们秦家和慕家的联姻。秦邵千老歼巨猾,为了从慕时铭的手上得到北平城药材生意垄断的利益,就不惜卖女求荣。”
“那同你有什么关系?”秦笙给了他一个白眼。
顾延东继续:“如今是战火纷飞的时候,全国上下每一个督军都需要药材供应去疗养伤员。所以毫无疑问,做药材生意的商贾能够从中狠狠地捞一笔。同样,我们常州也需要药材。秦邵千原本是说好每年给我们供应三分之一的药材的,可是他却突然反悔,决定把所有的药材都放在北平倾销。我打听过后才知道,慕时铭给的价格一向是全国最高的,所以所有的药材商贾都想要把自己的药材卖给慕时铭。为了垄断北平的药材生意,秦邵千就和慕时铭达成了联姻的协议。慕时铭娶秦邵千的女儿,秦邵千把药材卖给他。双方都获益。”
秦笙听着这件事情仿佛与自己毫无相干,她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连连点头:
“所以…..你为了得到我爹手里药材的三分之一,就娶阻止这场联姻。所以你才抢了我,试图阻止?!”
秦笙真的是对顾延东的思维逻辑佩服得五体投地,抢新娘这种事情,要是换做旁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件事情同药材生意联系起来的啊。
顾延东只是轻轻颔首,接着补充了一句:“不过,依现在看来,我抢了你倒也不算是吃亏。”
秦笙闻言,脸又羞又气,干瞪着顾延东,最后两人都笑了出来。
* * *
第三日,顾公馆上下都是一副喜庆的样子,秦笙无疑是今天这个日子里最不受欢迎的一个。
她走过每一处地方,就连下人都没有给她好连看。
顾延东早早地去了司令部,剩下了她一个人面对这些虎狼一样的女人。
秦笙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与其在这里受气,还不如出去走走。
她正打算走出顾公馆,去散散步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笙笙。”
秦笙一怔,抬眼就看到了一身军装的齐江。
秦笙看见了齐江,心底倒是舒坦了不少,她走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眼齐江,嘴角笑意粲然:“哟,齐大医生打算弃医从戎啦?”
齐江嘴角泛起一抹苦笑,秦笙这才发现齐江的脸色比来常州的时候明显差了很多,脸庞的胡渣似乎也没有时间清理。
秦笙又看了一眼齐江的军装,发现在上面沾满了星星点点的褐色血迹,不免一惊:“你不会真的是去继任什么广州督军了吧?”
秦笙捂住嘴,看齐江的脸色不像是要开玩笑的样子。
齐江脸庞晦涩,看着秦笙的眸子里有一丝悲凉:“老爷子昨晚遇刺了,我不得不接手。”
秦笙皱眉:“你….节哀顺变。”
秦笙忽然觉得自己方才的笑容是不多不合时宜。
她看见齐江眉心紧蹙,便上前抚了抚他的脊背,柔声道:“那凶手找到了吗?”
齐江苦笑:“是老爷子以前的老部下,因为不满老爷子一直对江浙不用兵,导致江浙督军一上台就攻打广州,所以安排了人手刺杀。”
“那你没事吧?”秦笙担忧地问道,看着齐江的脸色,秦笙觉得 他一定经历了很多。
从前她记忆中的齐家哥哥可不是这样的,以前的齐江,和秦笙很玩得来,他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总能够说给秦笙听,而眼前的齐江,显然是不同的。
齐江摇头:“我没事。只不过听说延东的婚期提前了,我这个做朋友的怎么说也得来祝贺一下,喝一杯酒再走。”
秦笙看得出齐江笑意的勉强,于是便道:“我听顾延东说广州战事吃紧,你临阵来常州不会有事吗?如若你要赶回广州的话就回去吧,顾延东他不会计较这些的。这样吧,我帮你同顾延东转达一下你的心意就行了。”
秦笙一席话说完,齐江脸色一直沉着,他看着秦笙的眼底有一丝深情,这一眼被秦笙看到了,她连忙多开他的视线。
天啊,他怎么会用这样的目光去看着她?
这种眼神秦笙清楚的知道,是一个爱慕者的眼神。
她连忙转移话题:“你从广州赶来饿了吧?我们去…..”
“笙笙。”下一秒,齐江忽然握住了秦笙的手腕,秦笙感觉从手腕处传来的酥麻感一下子袭遍了全身。
秦笙愣愣地看着齐江,眉心紧蹙,她不知道齐江到底要做什么。
齐江此时的脸色痛苦,仿佛是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思考才说出了下面这些话。
“笙笙,我撒谎了。其实我这一次来常州,不是为了来喝延东的喜酒。而是…..为了来见你一面。”齐江的话语暧昧不清,让秦笙倒吸了一口气,她连忙想要收回自己的手,但是却被齐江越握越紧。
“齐江,你到底要干什么?”秦笙终于忍不住问道。
齐江眼眸深沉,是少有的正经颜色。
“笙笙,我喜欢你。”齐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眸光闪烁了一下。
秦笙被这一句突如其来的话语愣住了,她苦笑着回应齐江:“齐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知道,我清楚的很!”齐江眼神坚定,仍旧没有要放开秦笙的意思,“可能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一个浪荡公子,但是….你不知道我找了你八年了。”
秦笙顿时觉得有些可笑:“齐江,我一直把你看做大哥哥。”
齐江的眼神更加晦涩难懂:“我知道。所以,我今天来只是想来见你一面。告诉你我的心意罢了。”
秦笙从齐江的话里听出了一丝不对劲。
什么叫“只想见你一面”?
“你…..是什么意思?”秦笙忍不住问道,忘记了手腕处传来的疼痛。
齐江苦笑,终于松开了秦笙。
“你已经听说了广州的战事,我也不瞒你,广州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和江浙抗衡,我难保有一天不会死在战场上。我怕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所以来见你一面。权且…..当做最后一面。”
话语落地,秦笙只觉得鼻子有些泛酸,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睨视齐江:“说什么啥话,什么最后一面不最后一面的!你要好好地活着,守住广州城,也守住自己的命。否则,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我!”
秦笙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这个久违的故人,在她的面前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自己埋藏多年的感情,而这位故人,却每天都面临着战死沙场的危险,让她怎么忍心…..
齐江见秦笙哭了,心底抽搐了一下。
这个他找了八年的女孩,如今就在他的面前,可惜她的心已经给了别人,而她也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妻子,他终究还是晚遇见了她一步。
“我今日要赶回广州,延东那里你帮我说罢。”齐江伸手拭去秦笙眼角的泪光,就如同儿时她跌倒在了梅花树下一直哭泣,是他扶起了她,伸手帮她擦去眼角的泪花和泥巴一样。
齐江看着秦笙开口,眸子里尽是深情,掩藏了那么多年的深情。
“我能,抱抱你吗?”
秦笙抬头,对上齐江的眸子,她含泪颔首。
在被齐江拥入怀中的那一刹那,秦笙不知道,远处一双鹰隼一样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他们。
远处。骆副官看到了秦笙抱着齐江的那一幕,不禁气氛地对身旁的慕时铭道:
“慕少,秦家这个庶女,行为太不检点。跟了顾延东不说,如今又和齐江纠缠在一起!”
慕时铭看着那一幕眼神微微眯起。他连夜赶来常州,为的就是带回秦笙,告诉她他并没有要折磨她的意思,他只是想将她带回北平罢了。
在他的眼里,她还是他的妻子。
然而,在看到了秦笙紧紧地拥住齐江的那一刹那的时候,慕时铭眼底的愤怒之火再一次熊熊燃起。
骆副官看到他的掌心已经慢慢握成了拳。
骆副官早已看透了慕时铭的心思,依照慕时铭的城府,怎么会容许秦邵千用一个庶女去欺骗他呢?
其实,慕时铭早就知道秦笙不过是秦家庶女罢了。
他娶秦笙,是另有原因的。
而此时的慕时铭脸色阴沉,他咬牙,瞥了一眼骆副官,冷言:“回北平。”
“慕少,不….不带走秦小姐了?”骆副官一愣,他以为依照慕少的性子,无论这个女人是水性杨花也好,人尽可夫也罢,只要是他的女人,他一定会抢回来占为己有。
但是现在慕时铭却丝毫没有这个意思。
慕时铭转过身,眼底一片阴云。
“回北平后,去告诉秦邵千,让他把秦家嫡女送过来,做我的偏方。”
骆副官一愣,他断然没有想到慕少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想必就是慕少对秦家和秦笙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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