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摘面具(2 / 2)
“我要转头了?”十三又问,边问边转头,眯着眼睛朝屏风后看,等发现清月在自己后面看着自己时,抓了抓头,拉着清月出了庄子。
一阵呼哨,一匹黑得发亮的马奔过来,十三上马后把手伸给清月,清月把头一撇,不理十三的手,十三并不在意,一弯身,把清月搂上了马。
清月不习惯马匹奔跑的节奏,紧张的抓着马鞍,十三用一只手紧紧环住清月的腰,另一只手拉着缰绳,两人离山庄越来越远了。
到了一条河边,河宽五丈,水流湍急。十三把清月放在河的一边,自己从木桥上骑马到了另一边,在马上扯着嗓子唱:“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苍苍,白露为……”没等十三唱完,清月看着河水,脑中划过一个计划,假装晕倒,跌进了河中,她希望自己能借着河流顺利的逃脱,漂到一个不认识这些人的地方,水很急,但清月闭着气任水流冲刷自己。岸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扑通,有人跳到了水中。清月睁开眼睛,想辩明方向,向下游游去,不让跳入水中的人抓住自己,远离这一切。
突然,她发现十三在水中挣扎,虽然在挣扎,但还是向她这边用力的划水,口中尖叫着:“清月,清月,你别怕,我来了。”没折腾几下,沉了!
清月连忙划向他,还好,他又挣扎了一下,浮出了水面,清月用力蹬水,在十三要沉的那一刻,抓住了他,十三看了一眼清月,晕了过去。清月扶着他的头,用力的向岸边游去,周围的水流一次一次向他们卷过来,重重地拍打着清月的脸。十三不会水,居然为了自己能不顾生死的跳入河中,他这份情太重了,重得让她热烈盈眶,重得让她不知如何是好,重得让她的心开始动摇。
水流湍急,清月好不容易才到了岸边,一个水旋冲来,再次把两人冲离了岸边,清月咬牙努力的蹬着水,怀里的十三开始变得沉重。
一个黑影从他们面前跑过,留下了一阵马蹄身,黑色的马匹跑到下游,把缰绳甩到了河里,清月明白了它的意思,拼命的向缰绳游去,她用尽最后的力量抓住眼前摆荡的绳子,还好,千钧一发之际,清月的手碰到了绳子。马用力向后退,清月借着这股力,把十三带上了岸,然而十三面色发白,脉搏跳动薄弱,清月忍着全身的疼痛,俯下身给十三做人工呼吸,十三咳嗽,吐出了气管中的水,清月头一阵眩晕,倒在了十三的胸口上,十三艰难的抬手摸了摸清月的脖颈,脉搏跳动有力,知道清月只是一时累晕过去,紧紧的抱住了躺在身上的清月,也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清月脸颊发烫的想从十三怀里出来,十三用力环住了她。
“清月,你真好。”
“爷,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庄子吧。”
“我今天差点死了,但能这样抱着你,死了也值。”
“别乱说。”
“是,我们都没死,既然阴间不收我们,不如在阳世做个伴。”
“除了嫁你,除了给你感情,你要什么都可以。”清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个怀抱,她要坚定,不能辜负了两个真心爱她的男人。
“为什么你要那么的绝情?”十三一个翻身起来,认真的看着清月。
“你知道理由,我不想再重复。”
“可你昨天晚上也拒绝了八哥。”十三柔情蜜意的看着清月。
这个雷砸了下来,砸得清月惊恐万分。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昨天就没回去。八哥潜进来时,我就发现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蟊贼,后来他进了你的屋,我以为是淫贼,他说“是我”时,我听出了他的声音,便跟在你们后面。八哥的武功稀松,连我跟在后面着都不知道。”十三有些得意。
“我只能说:道是无情胜有情。”还没说完,清月就知道错了。
“你对我有情!”十三一跃而起,手舞足蹈。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我都不想辜负。”清月说完,知道又说错了。
“别怕,一切都交给我好了。八哥那边,我会处理好的,你相信我,好吗?”十三坚定的说。
清月不语,泪水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十三试探着用嘴把清月的泪珠擦了,见清月不反抗,鼓足勇气吻上了清月的两片红唇,柔情万种,温柔至极。清月被十三打动了,双手抱住了十三的腰,十三一阵欣喜,小心的撬开了清月的贝齿。
清月突然发现,不远处,对面的芦苇丛中有一个人影正看着他们,“费色曜”三个字在脑中闪过,她猛的推开十三,全身颤抖着看着那片芦苇,那个黑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清月的心一沉,天知道费色曜又要怎么惩罚自己,她不敢想,侥幸对于她来说太遥远了。
“不怕,刚才是不是我吓到你了?”十三看着害怕至极的清月,一阵内疚,看来自己还是不能太急了。
十三把清月抱上马,自己也上去,两人疲惫的回到黑庄子。
刚一进门,胤禛脸色阴沉的等在屋里。
“你不打算办差了?”胤禛的气场实在强大,孩子气的十三都不敢出一点儿声。
“四爷吉安,我回房了。”清月看情况还是离开的好,她也要回房想对策,怎么跟费色曜说今天掉进河里的事。
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过了半个时辰,胤禛推门进来了。清月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衣服,披散着一头的秀发。
胤禛进来时,清月披着头发坐在窗前,金色的落日余晖射了进来,好似在清月的脸上镀了一层金光,配上她美丽的五官,就像九天的仙女不小心跌落凡尘一样,胤禛一时看呆了。
“四爷,您找奴婢有什么事?”清月看胤禛不说话,施了一礼问。
清月连声音都很完美,胤禛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心里暗想:这个女人一定是上天派来的妖孽,连我对她都做不到熟视无睹,更何况至情至真的十三,风流倜傥的老八。他想到了妲己、褒姒、西施、赵飞燕、杨玉环、陈圆圆这些妖孽。
“你很聪明。”胤禛终于开口了。
清月看着他,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开始,会是一个怎样的话题,他是赞自己,还是讽刺自己。
“爷谬赞了。”清月回答。
“你也很吸引人。”
……
“十三对你一网情深,我希望你不要负了他,不要做对他不利的事,否则,我对你一定不会客气的。”
“好,我答应您。”
“你随了十三弟的愿,不要再和八弟有任何牵扯,我会帮你对付那个人的。”胤禛说。
清月不明白,他指的是谁?
胤禛走近清月,悄声的说:“费色曜!”说完,看着清月,用眼睛询问,她同意这个交易吗?
清月的神经已经到了极限,自己怎么暴露的?他怎么知道的?还没想清楚,她彻底晕了过去。
胤禛没有想到,她会有如此反应,看来头陀所说不差,在她倒地前,胤禛连忙抱住了她的身躯,神情复杂的把她抱上了床。
她到底是谁派来的,费色曜只是一个小小的三等侍卫,在皇宫中不显山不露水的,甚至在侍卫里也没任何名头,自己也从来没有注意到这号人,若不是头陀发现常保看清月的眼神异常,偷偷监视两人,无意间发现了费色曜,他真的不敢相信清月如此高傲的一个人,会受制于人,不过那种方法也太卑鄙了!他看着床上的佳人,虽然他从一开始就防范着这个女子,可随着调查的深入,他觉得清月背后的人很不简单,他能轻易的让清月成为旗籍女子,让清月成功的选秀,让她毫不动声色的进入八弟府,而费色曜只是镶蓝旗下的一名包衣奴才,他绝对没有这个能力,他们这样做的目的,肯定是要让清月监视八弟,可没想出了这出风月案,八弟怜香惜玉,把清月送给了十三躲避风头。然而清月后面的那个人不但不气馁,反倒威胁清月继续监视十三,他们甚至连势力不大的十三也感兴趣,这让他对清月背后的人有了极不好的感觉,这个人不但能耐大,而且胃口也很大,他不能不防,为了自己,也为了十三弟。现在能排除指派清月的人有:八弟、十三弟和自己。那她背后到底是谁?太子,有可能;大阿哥,符合他的个性;三哥,不像,可读书人的城府都很深,不知道私底下……,胤禛把所有的阿哥都想了一遍,集中在了:太子、大哥、老九三人的身上。他已经派头陀开始监视费色曜了,看他会跟谁联系,但头陀私下告诉自己,费色曜表面不张扬,但内功深不可测,听壁角恐怕是没有可能了。胤禛想了想,吩咐道:千万不要惊了鱼!头陀点头说:明白。
夜间,清月终于醒了过来。
“不用怕,我已经把常保打发到承德去了。还有门口有我的护卫守着,没有人能听到我们的谈话。”胤禛悄悄的说。
“您已经知道费色曜是谁的人了吗?”清月不相信费色曜会把最大的机密泄露出去。
“你会告诉我的,对吧?”胤禛问。
“我,我不知道。”清月稍稍松了口气,她差点泄露最大的秘密,做间谍首要的任务是处变不惊,她暗自给自己打了一下气。
“真的?那恐怕我即使帮你杀了费色曜,你也不可能摆脱幕后人的控制,反倒引得他们会杀人灭口。”胤禛找到了另一个筹码,他看得出来,无论如何艰难清月都想活下去,否则她也不会受制于他人了,她并不是神堂上的女神,她也有人性卑微的一面,胤禛不觉开始有些轻视清月了。
“我真的不知道,他只有我要逃的时候才出面威胁我,其他时候他并不与我联系,是其他人和我联系的。”清月心头一动,也许可以利用胤禛除了费色曜。她脑子在飞快的转着,她要理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对自己有利,什么对费色曜不利,什么能帮助她逃离这个漩涡,什么能致对手于死地!清月的内心已充满了杀机。
“我能相信你吗?”胤禛双眸带着阴鸷的看着清月。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都不能改变你对我的看法和想法,我承认,我是被人控制的间谍,也是你们说是细作、卧底。如果能逃离这一切,我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也不用逃避自己的感情了。”清月说。
“你的感情?它值多少?”胤禛嘴角翘翘。
“四爷和十三爷的感情值多少,我的就值多少。”
“和第一次见面一样,你还是那么大胆,你如何能与我们相比!”
“以前我的拒绝,除了不愿意外,还有一部分是为了不伤害真正对我好的人,真相终有被揭开的一天,真的到了那天,十三爷也好,八爷也好,发现他们最爱的人居然是个卧底,那种被愚弄,被欺骗的感受,我想会比用刀刮了他们,还让他们难受的。”
“那你还是个好心的卧底,我们都要感谢你?”胤禛讥笑着。
“不,我身不由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关心我的人不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说的好听,你真的伶牙俐齿,派你来的人看重的就是这个吧?即使暴露了,也能有完美的借口,楚楚可怜的模样,假情假意的感情,对于我来说:卧底就是卧底!”
“是,被您看透了,被您抓到了,命该如此,随您,爱怎么就怎么吧。”
“我的条件就是刚才的那个,现在,不管你同不同意,都要去奉承十三弟,如果我再看见你伤他的心,还有像今天一样谋害他,我绝对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芦苇中的是您?您也会武功?”清月脑子快麻木了,历史与现实的差距也太大了。
“意外吗?我不防告诉你,我武功不错。”说完,邪恶的抬手,轻轻一用力,把清月的胳膊扭断了。
清月疼得冒汗,可怜的问:“你会帮我摆脱费色曜吗?”
胤禛没有说话,不急不缓的到了院子中,吩咐道:“格多,帮清月姑娘找个外伤大夫。”
清月这个女子,已经从胤禛心中的圣堂中下来了,她只不过是众多草芥中的一棵,清高只是她保护自己真实身份的一个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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