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辈子,还你的心意（2 / 2）

可是在她从幻境出来时，赤明已经和璇抱在了一起。

他们两人男的玉树临风，女的花容月貌，站在一起是那么般配，看着他们，她甚至没有勇气说自己才是进幻境帮赤明的人，可是她忘不了幻境中的相扶相依，忘不了山洞中的缱绻缠绵，更忘不了两人对于下辈子的海誓山盟。她向来没有勇气表露自己的心迹，而经历过之前一切的这一刻，她无法让自己退却。

她对他说，“赤明……她骗了你，我才是幻境里的那个人。”

他的脸上明显的不可置信，或者是不敢相信，他看向面前的美貌女子，问她，“幻境里的人是你，对不对？”

璇点头。

于是不用璇来和她对质，不用璇来和她分辨，赤明自己就能以质疑的话语，厌恶的神情将她伤得体无完肤，她想，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不知道幻境中的人是自己而已。

带着对璇的满腔愤怨，她上了巫司殿，让巫司大人来作证，说出到底谁才是进幻境的那个人。

她以为，事非对错总有分辨的，她以为，巫司虽然严肃，虽然不太喜欢自己，但总还不那么坏，他一定能给出最真实的答案的，尽管他是璇的哥哥。

可是，巫司却偏偏颠倒了黑白，他以那样不可置疑的语气，那样看上去公正的态度，说，“进去的是璇。璇因担心赤明，所以在殿中跪求我破例送她进黑暗幻境。”

她看着巫司，以为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噩梦而已。可是赤明站在她面前说，“这位姑娘，我以为你面貌虽然不出众，但心中总还有善意，可却没想到你竟这样冒充他人！”

“从始自终，我的心里就只有璇一人，姑娘就算有心于我，也不用如此费尽心机！”

“璇心思纯良，你声音与她相像，以后若冒充她做有害于她的事，我定不会放过你！”

……

一声声，一句句，他说得那么义正言辞，然后他像守护娇妻弱子一样牵着璇，在聂阳面前跪下道：“巫司大人，我想娶璇为妻，也理应娶璇为妻，求大人恩准——”

聂阳，自然同意。

他们在巫司殿当场定下婚事，成为幽泽谷的佳话，而她因冒充他人被送往十戒狱，爱牢狱之苦，还有……所有人的嘲笑鄙弃。从此，她的污点不单单是容貌，还有品行，连看管她的狱使都在见她时投以刻薄的笑容，再加上两句“不自量力”、“丑人多作怪的”的讥讽。

赤明与璇成亲当天，她从十戒狱逃出，潜入浮生塔偷出驻颜术，然后离开幽泽谷，来到了外界。那个时候，她有了新的容貌，新的名字，一切恍若新生，可现在才知道，原来她不过是戴了绯雪面具的离英而已。

“离英，我想向你解释，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而我从来没想到时间那么短暂……”

绯雪闭上眼，泪水从眼里缓缓流出来，沿着眼角，淌入发鬓。

聂阳的呼吸渐渐吃力，他艰难地支撑着身体，继续道：“如果我知道当初的谎话会造成这样的后果，我一定会告诉赤明真相，这些年，对当年之事，我的心从来就没放下过……”

绯雪缓缓摇头，睁开泪眼看向他道：“巫司大人，你不该记着我，就像我不该记着赤明一样……我太笨太笨了，做错了许多事……下辈子，我只想还你的债，你的心意……你的放不下……你流下的血……”

聂阳身上的血慢慢流到她身上，与她自己身上的血混合汇聚，她看着天空，脸上微微露出一个笑来，带着释然与期望，最后，眼睛无力地闭合，将那一丝笑停留在了脸上。

女均看看她，又看向聂阳，不禁着急道：“祭司，大祭司，你不要死，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聂阳一点一点，用最后的力气扳起自己的腿盘坐起来，然后看看绯雪脸上最后的那一丝笑，闭上眼，神情舒张道：“神女为族主血脉，身负神血，救人自保，自是无需堪忧……此次回去，神女一路保重……”

说完，他便双掌摊膝闭上眼，静静坐于地上，再也没有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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