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相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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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星的小雪渐渐变大,成为一簇一簇的雪团,飘絮一般下落着。悫鹉琻浪

迎着风雪的身体有着真真切切的寒冷,仿佛连心都被冰冻起来不再跳动。苏幕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反而隐约像是回到了以前,身体没有任何的感觉,全身上下唯一能活动、能觉得自己像个人是思想。

没有马,没有身体,他只是迎风飘着,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前方。脑子里不间断的,是她的身影。

他一直在揣测,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有了什么误会。

毕竟从昨天半夜到现在,他都是从别人的口中,或者从某些痕迹上来判断发生了什么,也许那些推论全都错了,酒馆店家说的,银骑判断的,都是错的;又也许这些推论对了,但那不是她。

他没有亲眼看到她和别人离开、和别人一直策马离开晋丰城不是么?

突然想起来,她说不会因为她是和亲公主,她做了王妃,就一直是王妃,一直待在他的王宫。她会走--到她想走的时候。

他想起她说这些话的语气、神态,想起很多很多,犹如她就在昨天说过一样,那样的认真,不像是玩笑……可是,会这么突然么?

他以为……以为他们不是好好的么?

对,她因为凌岚而不高兴,今天肯定再一次不高兴了,可是凌岚的事竟然严重到了这个地步么?竟然严重到了她要和他决裂的地步?

他想,事实一定不是这样,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出了什么误会,之前的一切都只是误会而已。

迎面走来一行马队,看着那马队,一名银骑在风中开口道:“陛下,咱们得快点,天已经大亮了,路上往来车马马上就会增 多!且雪越来越大,马蹄印也会被雪盖住,再晚些,便没这么容易追到他们的踪迹了!”

“加快速度!”苏幕说着挥了一下马鞭,风一般进入枫树林。

路上白雪皑皑,带着车辙印或是马蹄印,雪自上空密密往下飘着,两旁光秃秃的枫树林飞速往身后退。这样的场景,带着浓浓的别离情,在这场景里追赶未见人影的她,他竟有种无法承受的感觉。

她到底……要做什么呢?

“陛下快看!”在银骑的喊声里,苏幕抬眼看向前方,竟一下子就看到前方不远处的马匹与人影。

“驾!”苏幕猛地挥一下马鞭,强迫着早已劳累的马匹以更快的速度往前。前面的人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初看是一个人,后来看似乎还有一个人,再一看,那背朝他的果然是身穿黑色衣服的怀风,长宁背靠枫树坐在地上,而怀风竟……竟手拿长剑正朝她刺去!

苏幕当即并不迟疑,手上马上就多了三枚银针,随后三枚银针如银线一样飞射出去。

“唔……”背后一阵透骨冰凉,怀风放下剑,仍然没有回头,只是推了推昏睡的祁天晴,开口道:“快走……”

从昏睡中睁眼的祁天晴见到的第一个场景便是怀风嘴角淌血,用剑支撑着身体,催促她快走的模样。

“怀风,怀风你怎么了?”顾不得自己怎么昏倒,又怎么醒来,祁天晴立刻扶住他的身体,“怀风,你怎么了?”

嘴角涌下的血越来越急,怀风看着她,沉痛而无奈,随后那目光渐渐涣散,终于无力地闭上双眼。

“怀风!”祁天晴焦急地将他扶到怀中大喊着,与此同时,苏幕的马赶到,未待马停步他就从马背上跃下,急道:“长宁!”

祁天晴并没看他,而是翻过怀风的身体看向他后背,果然,在那里她看到了三根深没入体的银针。

“是你?是你杀了他?”祁天晴抬头看向苏幕。

苏幕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是有些不敢相信祁天晴态度,“长宁你……真的是你……你为何与他离开京城?”

“我问是不是你做的!”没等他话音落,祁天晴便打断他,“就在刚刚,是你出的手是不是?”

苏幕低头看怀风一眼,沉声道:“不错,是我。那时他的剑正刺向你。”

祁天晴几乎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苏幕没来得及回答,她继续道:“苏幕,你若要杀他,何必扯这样的理由!”

“你这是什么意思?”从始至终,苏幕都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她要质问他出手的原因,为什么她看着自己,是那样一副怀疑的态度,现在要质问,要怀疑的不该是他吗?

祁天晴放下怀风从地上站起身,起身的同时手中多了把剑,而那剑已经在她起身时指向了苏幕。

“唰”地一声,七名银骑同时拔剑,齐齐将她围住。

“我知道你有决定他生死的权利,但他是我想保护的人。”她看也不看身后那七把剑,只看着苏幕一人。

这一刻,苏幕甚至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面前的女子。

她出乎意料地出现在他眼前,她说她喜欢他,她说她要和他在一起,只要他愿意就好,她说他的仇就是她的仇,她说她从来要求成为他的唯一……她说了很多很多,做了很多很多,她是他心底最温暖的地方,可是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用剑指着自己--为了另一个男人。

“我既然有决定他生死的权利,那我就有权杀他。”之前的一切解释到嘴边都不见了,他开口,只冷冷说了这么一句。

祁天晴的目光渐渐冷却,手上的剑却渐渐握紧。

他无法明白下一步她要做什么,难道是杀他?真的是杀他?

他当然不怕她杀他,她的武功好,却还没有好到可以轻易杀他的地步,更何况他有七名高手,而她只有一人。

他不怕,可他无法想象真到那一步……真的亲眼看着她朝自己出剑的那一步。

“我不过是要救你,那时他正拿剑刺向你!”苏幕再一次解释。

“不可能!”祁天晴立刻道:“就算你拿剑刺向我他也不会拿剑刺向我,苏幕,我知道在你眼里我是王妃我就该守在你身边寸步不离王宫,不管我愿不愿意,我是你的王妃就任何人也不能染指,所以违者必死,可是在我眼里,我永远是我,就算我是王妃我也有我的自由,我有自由和任何人在一起,我也有自由保护我所要保护的人,更有自由……为我所在乎的人讨回公道。”

“你的意思是,你要为他报仇?”苏幕冷道道:“长宁,你与人私自逃离出京,我一路追踪至此,结果得来的不是你的解释,而是你要杀我?为了那个和你一起逃离的情夫!”他从来没承认她和怀风真的有什么,可在这一刻,却无法控制地说出了“情夫”这样的词。

祁天晴收回了剑,“不,我不要杀你。我杀不过你,我没那么傻,但我不会善罢甘休,所以陛下,还请你保护你想保护的人,比如宫里那位公主。”说着,她蹲下身扶起地上的怀风,要扛着他上马时,看着面前寒光凛凛指着自己的剑,回头道:“所以大昭陛下,你肯放我走么?”

苏幕久久地沉默,好一会儿才道:“退下。”

于是银骑齐齐退下,收回剑,却并不入鞘,只是盯着祁天晴,只要她有任何的动静,他们便会再次一跃而上。

祁天晴扶着怀风到马边,费力地将他扛上马,然后自己踏上马蹬。就在她要跃身上马时,苏幕突然道:“银针上的毒来自太医院,或许送他去太医院会有解救方法。”

祁天晴转过头来看向他。

苏幕再次开口道:“你们现在还在大昭境内,要对付你们对我来说再简单不过,在宫里还是在宫外,并没有太大差别。”

他无法想象,自己竟然称了“你们”和“我”,一夜的时间,竟然一切都变了,她和另一个人变成了“你们”,而他,竟然是我。如果他不开口说自己还可以求怀风,那她是不是会就这样走了?真的走了,再也不回来?

祁天晴停顿一下后才上马,然后掉头往王宫的方向策马而去。

他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马背上,坐着她单薄的身体,而那单薄的身体前,护着另一个男人。

“陛下……”

在身后银骑的提醒下,他移开目光,上马,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超过前面的马骑,奔驰在了前面。

怀风被祁天晴带到了长宁苑,然后召来了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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