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0 章(1 / 2)
俗语说“无知者无畏”、“愚人有福”,能传到今天,不是没道理。陈氏,林如海、贾母、一个比着一个聪明。可问题也在这儿,人聪明了,知道的也就多了;知道的多了,想的自然而然就多了。有时候往往身边人随口说一句话,随手做一件事,到了这些人眼里,就透出不同寻常的意味来。
林家京城的宅子里也有很多书,知道林黛玉喜欢这个,不管是为了展现自己慈母之心的陈氏,还是为了展现自己是好外婆的贾母,还是自诩世界上最贴心的薛宝钗,都送了林黛玉不少书。林黛玉发现都是按照自己喜好来的,又没什么好忌讳的,来者不惧惧者不来地收了。这样,在其无聊而又不想赏花做针线的时候,就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知道自己再怎么努力,不是土著,融合的再好,总有违和之处,林黛玉一直谨慎小心。文字,有时候是最能反应某些社会大场景的内容。纵然史书是胜利者书写的最不可靠的东西,可是什么时候的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人不可能永远淡薄,用旁观眼睛来看待身边每一件事,多多少少会在自己的著作中带些主观情绪出来。因此,林黛玉觉得想要和这些所谓的古人最亲近、接近的唯一方式,就是读史书,把自己带进去。
那几日,林黛玉心里莫名地闷得紧,习惯性地翻看史书以解烦闷。刚好翻到的一些内容,都有些共同点。因此,落在林如海和陈氏眼里,自然会多想。
林黛玉看的是《汉书》与《后汉书》,问的是汉景帝年间的晁错的和汉武帝年间的主父偃以及司马迁。
前者她看懂了,晁错,说白了是个有理想,无蓝图,禁不住事的人,一朝青云得志,便孤芳自赏,轻慢同僚,得罪了整个官场。这样一个没有雄才大略却眼高手低、自以为是、以忠臣自居的人,没有人会喜欢,不管别人和他有没有仇,都不会看其顺眼。
偏偏他拎不清斤两,被景帝几句话一说,身边人稍稍一捧,就自命不凡,傲视群僚。明明一个官场楞头青,不说乖乖熬资历、长见识,偏偏将一个大家讳莫如深的事情嚷嚷出来,惹得天下尽知,偏又拿不出相对应的解决方案,只会穷嚷嚷。好像景帝不采取他的政策就是昏君,就是庸君,自己是千古难求,百年难遇的纵世奇才,不被黑暗的朝堂理解,很有几分“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味道。
这便罢了,哪个菜鸟没脑子二过、方过啊?知错能改,保证不再犯就行。孩子还是好孩子,亲年还是好亲年。知道惹出祸来了,不说反省自己的错误,努力找出对策来解决问题,反而屡出昏招,竟建议景帝御驾亲征,自己坐镇后方。一个大臣惹得事却让皇帝擦屁股,自然该杀。要说你不是脑袋被门夹了,或者有意踩着别人的尸骨为自己立名,别人都不信。这样一个人,得志时自然遭人嫉恨,而惹出事了别人不给你穿小鞋、使绊子、落井下石才怪。
所以林黛玉很理解,不但理解,反而觉得这货死有余辜。就像先帝年轻时一样。本朝有一特定现象:除了上皇和当今对大老婆比较好些,凡是皇室宗亲,总是喜爱侧室的居多。摆着当空瓶好看,光有正妻之名而无正妻之实,一辈子无子嗣的正室嫡妻比比皆是。
先帝为皇子时并不受宠,他的父皇更宠爱自己宠妾生的小儿子,横竖看先帝不顺眼。如果不是这货有一个手段老辣而高超的养母位居四妃之首,并且娘家还相当给力,一般人动摇不了,能不能活到老爹驾崩继承皇位还不一定。可坏就坏在这一点,先帝好容易脑子不二,听养母话,顺利登基。为了坐稳皇位,显示自己是一代仁君,没少给兄弟们封王,同时还很宠幸一位当皇子时的幕僚。由于幕僚是最初到先帝身边做事的人,因此先帝对其深信不疑,幕僚说啥他听啥。幕僚说,王封多了,于国家不利,并举了历朝历代所谓的“诸侯”的事迹做论证,先帝刚好也后悔对兄弟们太好,导致自己利益受损,也打算撤封。
结果,好了,那位太妃(先帝的养母)前脚一死,没了前头挡着的,诸王后脚就造反,打着的旗子就是“清君侧”,要诛杀所谓的“皇帝身边的佞臣”。空有抱负,却没有确实行动方案的幕僚被车裂,尸骨不存,整个宗族,男的,16岁以上全砍了,以下的都充作贱卑;女的,全没入宫廷为奴,赫赫扬扬的一家族,就这样散了精光。
最令林黛玉不解的还是主父偃,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冤屈深的紧,死得不值。林黛玉从来就不是那种不懂装懂的人,有问题问爹妈!捧着书就去问陈氏了。
陈氏那会儿正因为想到丈夫被上皇皇帝父子俩立做靶子而忧心不已,林黛玉又刚好从宫里回来。偏那天丫头进宫皇后和贤德妃的话仔细品品颇有几分深意,哪会不多想。林黛玉一问,这位立马就想到丫头心思灵透,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了。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情,觉着自己是真相帝,别人说什么听着都像是掩饰。不单陈氏这样想,林如海也这么认为。父母眼里,孩子再大都显得小,觉着单纯不懂事,容易被人骗。丫头才14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总让林如海想到“慧极必伤”这个词,因此带着对妻女的担心,带着对小儿子的思念离了京回了扬州上班。
林如海前脚一走,沉寂了将近大半年啥也没动的荣府立马热闹起来,好像先前那个为了避嫌和林如海不亲近的不是他们似的。
时隔N月,贾母派赖嬷嬷送来一帖子,据说她们荣府娘娘省亲的园子里的花儿开了,请林姑娘赏玩,和姊妹们一道儿作诗顽!
这话说的,陈氏几乎想死了!抬头看着头顶的天,现在才二月初是吧?你家的花儿开了!还是海棠花儿开了!
你就不能找个好点的借口吗?当我没常识吗?
是,寻常海棠初春开得也有,大家子里头谁没间暖房种植花卉的。可是,看着窗外淅沥沥的小雪籽:今年的冬天好像比较长吧?桃花儿还没开呢!你海棠花儿开了!
这些都不是重点,谁不知道,嘴上说的是赏花啊,逛园子啊什么的,大多都是呆一起八卦来的。这天气,你想出去乱逛,老天都不配合!可咱们家老爷在的时候,你怎么不慈心了?老爷一走,你着急忙慌地想把丫头接过去顽,还要收拾衣包多住几天!嗯哼!再编呢!!
肚子里再怎么腹诽,陈氏还是着人去问林黛玉。乔嬷嬷一掀帘子对着门外的锦绣喊:“带着这位妈妈去姑娘那儿,顺道儿看看哥儿午睡醒了没。”
“诶!”锦绣的声音衬着飘落的雪籽显得格外清亮。“妈妈走好,我搀着妈妈吧!”
“好个齐整丫头,水葱儿似的。几岁了?”赖嬷嬷看着颜色鲜亮的丫头,笑眯着眼问。瞧这身板儿骨,这样颜色,别不是为林姑爷备着的吧?
还是那边儿老太太身边的嬷嬷呢!就这眼力劲儿!锦绣一边儿暗笑,一边脆生生地回话:“回妈妈,16了。妈妈小心地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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