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蔻女生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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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花红柳绿,依旧是笑语笙歌。“梨香苑”里不觉日月轮转,暑去寒来。转眼间,又是一年春色渐晚。

闲暇的时候,我喜欢上了在院子里看纸鸢。淮阳河畔最近好多人放纸鸢,我小的时候看姐姐弟弟们玩,很是羡慕,也是这样孤单单的远看着这纸扎的大鸟在天上飞。它们是多么的自在啊,在风中滑翔,在云里穿梭,俯瞰闹市繁华,也远望静林幽深。若纸鸢们能听见我的呼唤,把暮雪姐姐和我、还有秀娘巧慧巧莲带出去飞向远方,该有多好。

暮雪陆陆续续、或长或短的又接纳了几个恩客。荣妈妈把她的价码抬得很高很高,高得几乎和离阳并齐,承得起这个价格的恩客,个个非富即贵。不知是哪位风流公子的酒后雅颂,还是荣妈妈招徕名声的好手段,坊间渐有传言:不识梨香苑,不看离阳舞,不听暮雪琴,枉为淮阳客。“梨春苑”的生意红火如炉膛的烈焰,烧得每个进出这里的人,眼里似乎都带着迷醉的狂热。

前几日,我身上来了癸水。听底下的妈妈们私下曾经商议过,女子来了癸水便是通了人道,好些尚未及笄却来了这个的女孩,一旦被某个客人看上了,就早早的被送上了欢床。我虽知荣妈妈花了那么多银子精力养我教我,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但仍不敢大意,这渭州城船来车往的,如若哪天真来了个银子砸得震天响的疯子或者她得罪不起的权贵,谁能担保荣妈妈不会动了心将我双手奉上去。

来“梨春苑”不觉3载,3载春秋,“梨春苑”里的海棠花开更艳,“梨春苑”的花楼更建高深,更多的少女在这里褪去青涩,飞扬起“梨春苑”里永远不缺的风情艳色。荣妈妈说的“造化”始终没有在这里上演过,但每年都会有“孙公子”“李公子”之流的恩客在这里豪掷千金、万般怜爱后深情款款的翩然离去,从此杳无音信。

我现在已经不大上前院去了,一来是荣妈妈不准,二来我已经13岁,未几何时,已是身若娇柳袅娜纤长。晚上独处时,摘下面纱,镜中的少女杏面桃花飞双颊,烟眉巧目澄如泉,朱唇微启里含着一腔碎玉,额间瑰丽处原是一点朱砂。这样的容颜,的确不负了荣妈妈的苦心栽培和照拂。前院里每日来来往往的恩客数都数不过来,我也害怕去那里无意间会给自己招惹出什么事儿来,每日里除了习练技艺,就是在房中阅书,在这点上,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荣妈妈都给予了最大的宽容和支持,各种书册从不间断的送进来,打发了不少时间。

但愈是害怕,就愈像是搁在心里头的一块大石,沉甸甸的,一日一日,渐压在心里,有一种近乎绝望般的窒息。那往日里听惯了的前院欢歌笑语,如今一道道的震得好似心惊肉跳,搅得日日夜夜都无法安然入睡,好不容易睡着了,却是噩梦连连,一幕幕狰狞的笑脸和怖人的黑爪,惊醒时衣裳皆被汗湿透。听先生授课,也恍恍惚惚,全然一副心神不宁、病恹恹的模样。荣妈妈自是担心,免不得又请葛郎中来给我问诊开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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