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身世之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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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好喝,往日里不曾瞧见过这样的喝法,舅母真有办法。”我浅抿了一口,放下茶盏,对舅母恭维道。茶是好喝,只是我眼下复杂的心境,白白糟蹋了它的珍贵雅致。

许是看出我有些心事索然,稍坐了片刻,舅父就说带我出去走走消食。我乖巧的跟在他的身后,一路穿过厅房,走回了母亲少时、我现在居住的西厢院里。月光如水的洒在小小的院落,杏树层层密密的枝叶像裹住了一层银灰,青杏点点,微风里摇曳。杏树旁的秋千架,孤零零的像矗立了很多年被主人遗弃的孩子,架下杂草野花繁盛。我想象不出当年的少女在杏花树下荡秋千的样子,有没有明媚如花、有没有笑声如铃。我记忆里的娘亲,永远都是沉静的,那片沉静现在想来,却是濒死一般的寂然哀伤。

舅父的目光随我落在秋千架上:“你母亲小的时候,最爱就是在春日里的杏花树下荡秋千,那秋千架,还是你外祖父和我一起动手帮她搭的。”他的话语停顿了一刻,似是有一些歉然:“好多年都没有人坐过了,霜儿也不喜欢这个。明日叫园丁来修理一下吧,你得空可以坐坐。”

春日里的杏花树,娘亲坐在下边,粉白的杏花瓣定是落满了她的肩头。我本想说不必了,我从小到大,没有荡过秋千,娘亲也从未和我提及过她少时关于秋千架的记忆,或者说,娘亲对于她的过去,似乎是记忆里被抹去的一块空白,随她的流离一起埋葬在了身后。可我只轻轻的启了启唇,将那一段令人伤感的话吞咽了回去,静静的跟在舅父身后,继续听他追忆。

十四年前,外祖母患疾,家中请了大夫每日过来问诊。可巧我娘绛云连近来食欲不振、常感晕眩,就请了医士一并号脉,结果,这一脉竟是喜脉。即刻在将军府掀起轩然大波,外祖父震怒,娘亲尚未婚配就已暗结珠胎,扫尽沈家颜面,有辱列代先祖之祖训家风。可任凭外祖父如何责打,娘亲也始终不愿说出腹中胎儿是何人所为。盛怒之下,不顾外祖母的苦苦哀求,外祖父当即断绝了与娘亲的父女关系,差管家替她找一门远方亲事,但不得提及外家何人,家居何处,并终生不再相见。适逢那苏福全来京都经商,这苏福全贪恋娘亲美貌,误以为娘亲是家道中落之女,未曾细问,便匆匆娶回了苏阳。等到舅父征战回来,一切晚矣。

这一别,就是14载。外祖母因终日思念女儿,总是以泪洗面,几年后便带着遗憾撒手人寰。外祖父虽是不提,但内心里想必也应是悔恨的,早早的便苍白了头发。昔日恒驰沙场、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定国将军”,花甲之年就已缠绵于病榻。直至上月,驻守边疆的舅父接到家书,知外祖父已时日无多,临终前终于想见一见女儿及她当年腹中的孩子。于是,才有了舅父苏阳寻我未果、依照康婶畏罪自杀前留下的线索、引出渭州城搜寻一事。

“宸儿,你母亲有没有和你讲述过你的身世?”舅父突然问我。

我抬头望向舅父,很平静的摇了摇头:“娘亲没有说过,如果舅父知道,还请告知宸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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