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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殊青醒来的时候,脑袋一阵晕眩,身体里似乎还残存着麻药,让他四肢百骸都提不起一点力气。
他费力的掀了掀眼睛,终于看清了四周的情况,这里一片漆黑,空气中还飘着潮湿的味道,似乎是个隐蔽的地下室,他的双手双脚被绑着,这会儿正靠在一张诊疗椅上,周围摆放着很多凌乱的实验器材,不用说这里一定是约瑟芬的地盘。
他晃了晃被反绑在背后的手腕,刚做过的手术的肩膀隐隐作痛,黑暗之中虽然看不见,但他知道肯定又重新撕裂了。
这要是被陈澄那老妈子看到估计又要念叨了,当然前提是自己还有命再见到他的话……
想到这里,晏殊青露出自嘲一笑。
这时不远处的大门“滴”一声响,系统自动识别身份点亮了整个地下室的灯,晏殊青被刺得下意识眯起眼睛,强光之中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向他走来。
对上那双熟悉的浅棕色眸子,晏殊青脸上一片平淡,甚至还有闲心打趣道,“看来我昏迷前没有看花眼,真的是你,韩铭。”
韩铭见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看到是我很惊讶吗?”
“其实也没多惊讶。”
“你早知道我会对你下手?”韩铭不易察觉的蹙起眉头。
“不知道,不过可以猜得到。”
对上韩铭幽深的瞳孔,晏殊青扯了扯嘴角,露出讥讽一笑。
平时的韩铭一直是个高大英俊,开朗善谈的模样,嘴角永远翘着,给人一种很容易接近的感觉,可此刻当他彻底撕破这层伪装,那双总是笑意盈盈的眼睛里充满了阴邪和城府,配上他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让人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
其实在他晕倒前看到韩铭的时候,心里说不惊讶是假的,他想过一切被袭击的可能,或许是干尸追了过来,或许是保安发现了他的行迹,更或许是亚希国提前听到了风声所以在这里故意守株待兔……可没有一种可能是韩铭。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韩铭,毕竟从一开始他出现的就太过巧合,再加上他之前跟自己表白的那些胡话,让人很难不怀疑他的动机。可怀疑终究只是怀疑,又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再加上这一路上韩铭的身手一直干净利落,甚至刚才还被=干尸围攻,这才让自己一下子放松了警惕。
可他不明白,韩铭隐藏的这么深究竟有什么目的,难道只是因为报复自己没有回应他的“一往情深”吗?那这也未免太可笑了……
沉默了片刻,晏殊青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来,“韩铭,沧澜山上出卖我和靳恒的人就是你对吧?”
韩铭先是一愣,接着低低笑了起来,他没想到只是把晏殊青给绑来,他就已经猜到了这么多,“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什么叫出卖?当初的路是你们自己选的,又不是我逼的,怎么能怨到我头上?”
这话让晏殊青不禁冷笑一声,“是啊,你是没有逼我们,只是‘不小心’给整个猎鹰战队透露我和靳恒关系亲密罢了。”
韩铭一挑眉毛,不动神色的眯了眯眼睛,“看来你早就怀疑我了?不过我要是说这是我的无心之举,你信不信?当初但凡是个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你俩关系暧昧,你何必栽赃到我身上。”
“栽赃?”晏殊青嘴角的冷笑更甚,“猜出来我们关系的可能不止一个,但说出来的可只有你自己。”
韩铭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啧啧两声,“就因为我多了一句嘴,你就直接要给我判死刑了吗?”
他绕圈子的态度让晏殊青觉得恶心又反胃,不禁沉下目光冷声道,“韩铭,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还遮遮掩掩有意思么,反正已经撕破脸了,我们不妨有话直说,当初你为什么选在沧澜山上把我和靳恒的事情告诉陈上将,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因为你早就知道把我们的全部行动计划透露给了敌军,你知道敌军会在什么地方埋伏,更知道一旦被埋伏,我们必须兵分两路,所以你故意给陈上将透露我和靳恒的关系,为的就是支开其他人对我们俩单独下手吧?”
说到这里,韩铭的眸子沉了下来,晏殊青讽刺一笑,“怎么,被我说中了?其实现在想来,或许连我们遇到的那场雪灾都不是偶然,而是有人蓄意而为吧?一旦雪崩吞掉行军车,猎鹰一行人就只能在雪地里徒步前行,更加方便了你们精准伏击对不对?”
韩铭的瞳孔里闪着幽深可怖的色泽,却一句话也没说。
晏殊青冷嗤一声,毫不退缩的回视过去,“一开始我就怀疑你是内鬼,你的一言一行处处都透着古怪,当初在行军车上说的话仔细一想更是让人不寒而栗,可你对猎鹰一直忠心耿耿,沧澜山上杀敌的时候也没有一丝犹豫,这才干扰了我的判断,当时我以为这个内鬼的目的是破坏整个猎鹰的行动,后来才发现我错了,其实不是你忠心而是你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我和靳恒,那些伤了残了的兄弟,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们两个人的牺牲品!”
听完这话,韩铭沉默片刻之后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
他抬手抹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抄着口袋走到晏殊青面前,弯下腰用一个极其亲密的姿势贴到他跟前,笑着说,“殊青,你真的很聪明,几乎我都不用说话,你已经全都猜了出来。”
他亲昵狎=玩的态度让晏殊青一阵作呕,猛地一偏脑袋跟他拉开距离,冷凝的眯起眼睛,心里掀起狂风骇浪,“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不止。”
韩铭笑着一挑眉毛,抬手攫住晏殊青的下巴,强硬的扭过他的脸跟自己对视,修长的手指在他脸上暧昧的摩挲几下,“我不仅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是晏殊青,还知道为了什么才躲到猎鹰战队,更知道靳恒对你痴情一片,爱的死去活来,不过也对,床上有你这么一个聪明的妙人陪着,要是我也没法再忍独守空房的滋味,你说对不对?”
他的手指像两条细长阴冷的毒蛇钻进脖子里,晏殊青全身的汗毛瞬间炸开,狠狠地一甩头,避开他的手指,瞳孔骤然一缩,“你给我滚远一点!”
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怎么可能把他的底细知道的这么清楚!?甚至连靳恒都费了一些功夫才知道他藏在猎鹰战队,这个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到底是谁?”
他全身紧绷的抬起头,反绑在身后的拳头狠狠地攥了起来。
韩铭从没见过晏殊青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青白的脸色,不由静静地欣赏了片刻,才强硬的扯住他的头发,逼得他不得不仰头跟自己对视,因为反绑着四肢,晏殊青根本无法动弹,此刻被困在怀中,犹如一只受难的天鹅,一段喉结露出来,韩铭的瞳孔深了几分,抬手在他颈间的皮肤上滑动了几下,最后抚上他的喉结把玩起来。
“殊青,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又何必现在才来问我这种问题,你要是早就这么乖,我也不至于这么对你。”
说完这话他凑上来,鼻尖几乎贴到了晏殊青的嘴唇,陌生的呼吸和恐怖的触感让晏殊青的脑袋嗡嗡作响,在韩铭下一秒就要亲上来的时候,他猛地抬头狠狠撞上韩铭的脑袋。
“砰”一声,他挣开了韩铭的钳制,同时也被扯下来一块血淋淋的头皮,可他只是用肩膀蹭了一下脸上的血迹,冲着韩铭啐了一口,“让你滚远一点你他妈聋了?”
韩铭抬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血渍,瞳孔阴厉一眯,猛地抓起晏殊青的衣服把他甩在旁边的诊疗椅上,猛地压上去掐住了他的脖子。
“晏殊青,我劝你老实一点,别逼我给你来真的,当初我给过你机会,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满脑袋里都是你那宝贝靳恒,压根没用正眼瞧过我,现在倒是问起我是谁来了?”
他冷笑一声,近在咫尺的瞳孔弥漫出一层疯狂的血红,一字一句的说,“你现在已经被我攥在手心里了,只要我愿意现在稍微一用力就能杀了你,或者……直接上了你。”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贴到晏殊青的耳边,桀桀一笑,“我就算在这里上了你,你心心念念的靳恒也不会出现,我劝你识相一点,别这么执迷不悟,你为了他又是守身如玉又是豁出去连命都不要,结果怎么样呢?晏殊青,你搞搞清楚,留你一命的是我。”
晏殊青恶心的下一秒就要吐出来,脸上一阵阵发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什么意思?”
韩铭不禁嗤笑一声,“你不是很聪明么,难道连这都猜不出来?你以为当初在沧澜山上为什么回来的是你不是靳恒?”
一听这话,晏殊青倏地一下抬起了头,看到他的神色韩铭快意的低笑起来,“罢了罢了,反正靳恒已经是个死人了,我也不妨把一切都告诉你。”
“你猜的很对,我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猎鹰,而是你和靳恒,因为我不仅叫韩铭,在亚希还有一个名字叫泽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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