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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鸣人被推进产房的时候小脸刷白刷白的，看起来很有些脆弱，同时他也正为着即将到来的事情而期待，而担忧……

安藤秀明自然是不被允许进入产房的，因此只有子京婆婆和佐藤医生在陪着他。

鸣人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很幸运。你想，别的孕妇在初次生产这最无助最担心最害怕的时候，周围只有冷冰冰的器械和她完全不认识的医生，而他，漩涡鸣人，该是何等的幸运，才可以在这时候有着世界上最亲近的人陪伴在身边！

——哪怕不似别人一般的，外面走廊里有着与即将出世的孩子血脉相通之人在苦苦等候，鸣人也觉得，这样已经很满足了。

又继续在更加强烈的阵痛中挣扎了很久，鸣人开始觉得自己的身体依然清醒，但神志却是仿佛再难维持了！他完全是凭着本能在按着子京婆婆的嘱托而适时地用着力……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听到佐藤医生那如同天籁一样的声音：“鸣人加油！继续用力，已经看得到头发了！”

头发……

鸣人很想笑，但他现在更想像之前那个孕妇一样地大叫！满溢出来的汗水淹没了他的理智，完全是凭着他的自制力和骄傲，才按捺下了那撕心裂肺的声音……

等宝宝的脑袋终于出来了一半时，鸣人就变得更加难受了，那感觉就像被一团巨大的异物堵住了鼻孔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奢侈，没法挣脱，无力挣脱……鸣人甚至有种想直接用手去拽出来的冲动！当然他做不到，况且他现在连那已经出来的半个头都还看不到。

结果，此时鸣人却又听到了子京婆婆给予他的另一个打击！

“鸣人，宝宝有些大，而且你的产道不似其他的……其他的跟你一样的人，因为你没能在生产前对产道进行很好的开拓……”子京婆婆解释着：“我其实早就想到的，但那个人不在你身边，加上我对你的了解，以你的性情，和你对自己身份的厌恶，一定是不愿意那样开拓……那样作践自己的，所以……”哪怕他有Omega天赋一般的自体润滑，但在长期没有“滋润”的情况下，这也只能是杯水车薪。

子京婆婆停顿了一下，似是还在犹豫，但她那不是时宜的停顿却是叫鸣人简直感觉百爪挠心一般，子京婆婆这才接着说：“况且，这不是没有别的办法的！所以，鸣人，我现在要给你……侧切了。”

鸣人终于听到了子京婆婆迟迟没能说出来的话，但他依旧不是很明白“侧切”的意思。

——其实子京婆婆也是早就跟他说过的，只是他自己没能记住而已。

但现在显然不是解释的时候，佐藤医生在一边已经开始准备侧切的麻醉剂和用具了。

过程其实倒没有鸣人想象的那样疼，虽然是在身体上“切”开个口子，还是在那样隐秘而敏感的部位，但好在麻醉用的很好，况且那时候鸣人的思绪都已经被那个调皮地卡在他身体里的孩子牵制得死死的，只能感觉有冰凉的东西接触到他的皮肤，然后在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之后，侧切就已经完成了。

因为麻药而没有了痛觉，但触觉还在，那种身体被生生切开却感觉不到痛的经历，实在很是怪异，这也叫鸣人之后每次想起的时候，都会感觉头皮有些丝丝的发麻。

安藤秀明正在产房外着急地踱着步子，等他听到里面在喊着“宝宝头出来了！”的时候，才终于支持不住似的一屁股砸到了坚硬的长椅上。

很快产房里就传来了洪亮的哭声，安藤秀明在第一时间就跳起来扑到了产房门口。

佐藤医生抱着已经简单检查过并擦洗好的小宝宝出来了。宝宝此时几乎已经停止了号哭，正安静地睡着，没睁开的眼皮被一层薄薄的膜覆着，看起来格外的乖巧。安藤秀明一看见那红红的，小脸儿似乎都皱成了一团儿的小包子，感动得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孩子很好，足足有七斤八两呢！身体各项技能也都很正常。”佐藤医生向安藤秀明说道，眉宇间也都是喜悦。

安藤秀明对这个幼小而脆弱的生物完全手足无措，他试着抬手摸了摸小婴儿软软的胎发——不似他“母亲”的金发，小婴儿的胎发还是接近黑色的深棕，等长大一点之后，长出来的应该就是黑发了吧。

此时小小的人儿眼睛紧紧地闭着，所以暂时还看不到瞳孔的颜色。安藤秀明用指节试探性地触了触宝宝的小鼻子和软嫩的小脸蛋儿，随后不由地发出声感叹来：“他真好看！”

“嗯！你也这么认为的是吧！”佐藤医生很是赞同地说道：“我接生过这么多婴儿，真的还很少见到这么好看的呢！……也就是鸣人那家伙不识货，非说他皱皱巴巴的像个猴子！哼，等宝宝长大了，我一定要把鸣人的这些话全都告诉他！”

安藤秀明失笑，安抚地说道：“鸣人他这不是不知道嘛。”

“唉……你就惯着他吧！……那现在我先把他抱走了，你就在这继续等一下的吧。”

安藤秀明有些疑惑地问道：“鸣人……大概还要多久能出来啊？”

佐藤医生想了想说：“我出来的时候胎盘已经娩出了，还要缝线……大概也就是半个小时吧，不过之后还要留在产房里观察大概两个小时……不过你可以来跟我看看孩子嘛！或者，去吃点东西什么的。”

安藤秀明点点头，但他现在虽滴米未进却完全没有吃东西的心情，只得谢绝了佐藤医生的好意，决计在这里继续等鸣人出来。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鸣人，但现在看来，一切都很顺利。

感谢上苍。

而现在产房里面，子京婆婆还在熟练地为鸣人缝合着伤口。

鸣人仰躺着，眼神空洞地盯着苍白的天花板，任由子京婆婆在他身上动作着也没有丝毫的反应。他此时居然没有那每个初为“人母”的人该有的喜悦，甚至可以说他现在的精神状况比刚被推进来时还要糟糕！

感受着子京婆婆的动作，鸣人有些失神，许久之后才喃喃的近似自语般说道：“……婆婆，为什么要是……要是，Omega呢……”

——刚刚被佐藤医生抱出去准备仔细检查并注射疫苗的孩子，在他刚一呱呱落地，还在扯着嗓子拼命嚎叫的时候，就被子京婆婆一眼看出了他的属性。他是个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