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 Round 4 胜利的滋味（1 / 2）

台下的观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楚凌云跃起挥拳的那一瞬间，他们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著名的电玩游戏「街头霸王」里那个一头张扬金发的肯。

「升龙拳！升龙拳！」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观众，兴奋的呼喊着这原本应该只在游戏中出现的肯的必杀技，整个道馆一片沸腾。

楚凌云的这一拳确实是从升龙拳得到的灵感。对于身为游戏高手的他来说，这一招式当然不会陌生，而且这一招恰好可以发挥他上肢力量弱、腰腿力量强的特点，至于效果嘛！看看被打飞的马冠杰就知道了。

就算马冠杰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拳击高手，也不得不咬牙忍受下颔被重拳击中的晕眩。比身体的痛苦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被弱小的楚凌云击倒在地的不敢置信，还有……屈辱！

这些复杂的感受，让马冠杰躺在地上失神了许久，直到裁判数到「八」才勉强爬起。

当他看到裁判眼底深处的一点遗憾时，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一下子冲垮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冷静。

「别小看我！」裁判的手刚在两人之间挥下，马冠杰就咆哮着扑向楚凌云，一拳、两拳……

他凶猛的攻势只持续到第三拳，因为在那之后，又是一记升龙拳轰在他下颔，让他再次躺在地上，听着裁判的读秒声。

当马冠杰再次勉强爬起的时候，恰好第三回合结束的钟声敲响，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不过很显然不是给他的。马冠杰能做的，也只能是恨恨的瞪楚凌云一眼，然后垂头丧气的走回休息席。

蒋京京在小茹怀中被周围潮水般的掌声吵醒，正好看到楚凌云站在擂台上接受观众的欢呼，这一幕和她晕倒之前的情景反差太大，让她几乎以为自己身在梦中。

另一个以为自己身在梦中的，大概就是坐在休息席上无比郁闷的马冠杰了。不过他的这个梦恐怕就是噩梦了。

就算是被楚凌云追着踩的第二回合，他也没有想到会被弱小的对手连续击倒在地两次，更不要说还是在他压制着对方穷追猛打的时候被击倒。

深深的挫败感沉甸甸的压在马冠杰心头，其中还有着他不想承认，却真实存在的对失败的恐惧。

虽然马冠杰一直很努力的告诉自己对手有多么弱小，可是他的潜意识却早已感受到楚凌云带给他的威胁。这些复杂的感觉交织在一起，让马冠杰益发焦躁。

换成是过去出现这样的情况，身为教练的斯帕克一定会全力排解马冠杰的情绪，帮助他恢复冷静。

可是此时的斯帕克对马冠杰失望透顶，斯帕克原以为这名得意弟子只是在生活上有着些许劣迹。没想到他在神圣的擂台之上。也会做出蓄意攻击对手要害的卑劣举动。后来要求裁判判他胜利时的嘴脸。更是全无一点拳手应有的傲气。

失望的斯帕克哪里还会管马冠杰情绪如何？他袖手站在一旁，甚至就连例行公事的松弛按摩都没有做。

马冠杰正找不到人发泄焦躁，斯帕克的怠慢无疑是火上浇油，越烧越旺的怒火让他失去理智。对斯帕克吼道：「你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难道我爸爸付高薪给你，就是让你在那里站着吗？」

如果说在此之前，斯帕克还因为这些年的师徒情分而有所留恋，马冠杰的这番绝情言语则帮助他下定决心。

他走到马冠杰身后，却丝毫没有伸手替马冠杰按摩的意思，只是开口吐出三个字，表情淡漠的彷佛说的是完全与他没有关系的事情……

「我辞职！」

简单的三个字从斯帕克口中淡淡说出，听在马冠杰耳中却比炸雷更加震撼。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震撼，也没有唤醒马冠杰的理智。尽管心中后悔。他嘴上依旧嘴硬的继续威胁斯帕克：「辞职？你可要考虑清楚，要是辞职，就不可能拿到剩下的薪水。」

斯帕克摇摇头，用同情的眼神看了马冠杰一眼，转身向出口方向走去。走出几步。又回过身来，意味深长的交代：「你最好能够冷静下来，否则这场决斗最后输的一定是你。」

马冠杰几次想张口挽留教练，深入骨髓的骄傲却让他无法当众做出如此低声下气的行为，所以他只能目送一直像父亲一样悉心照顾他的斯帕克走出道馆，被背叛的感觉彻底冲垮他理智的最后一道防线。

斯帕克最后的话虽然是金玉良言，可惜听在完全失去理智的马冠杰耳中已经没有任何作用。

现在的马冠杰只觉得全世界都背弃了他，愤怒的他不由得把一切的责任都归咎到楚凌云身上。如果不是这个可恶的小子挑战他，他又怎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下一回合，下一回合一定要把这小子活活打死！

走出喧闹的道馆，斯帕克抬头望向秋高气爽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略带凉意的空气，眼角湿润起来。虽然对马冠杰彻底失望，可是这十来年的朝夕相处，又岂是那么容易忘记？

「斯帕克？」一个声音在斯帕克背后响起，斯帕克伸手拭去眼角的泪花，转头望去，却惊讶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楚？」即使是以性格沉稳闻名拳击界的斯帕克，见到来人也不由低呼出声：「中国楚？」

「是我。」楚凌波笑嘻嘻的挥手向斯帕克打了个招呼。「刚才在道馆里就认出了你这个老熟人，只是看你完全没有注意到我，所以才一直没和你打招呼。」

斯帕克有些尴尬的苦笑了一下，刚才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决斗双方的身上，根本就不曾留心闲杂人等。

很显然，尽管楚凌波这个「中国楚」的长相和多年前相比并没有太大变化，还是被他的眼睛自动归入闲杂人等的行列过滤掉了。

「咦？」斯帕克忽然想到他忽略的一点，脸色有些苍白的对楚凌波问道：「正在擂台上对打的那个小子也姓楚，他不会是你的……」

楚凌波嘿嘿一笑，痛快承认道：「楚凌云，我的亲弟弟。」

斯帕克张大了嘴望向天空，一副无语问苍天的表情。若是他早知道和马冠杰对打的是中国楚的弟弟。就算是拚死他也要阻止这场决斗啊！

别人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就像个俊俏少年的中国楚的厉害，身为拳击教练的斯帕克可是一清二楚，因为他认识中国楚的方式，呃……有那么一些特殊。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因为过得太久，斯帕克也记不清具体的时间。那时的斯帕克四十多岁，精力充沛，正是拳击教练的黄金年龄，早就展现出教练天赋的他，更是被全美国规模最大的拳击会馆「猛虎会馆」召至帐下。负责几名冠军拳手的训练工作。

那个时候。在美国说起猛虎会馆。上至花甲老人，下至刚刚学会说话的孩童，没有一个不知道它的。

因为当时世界拳坛的顶尖好手，几乎都被猛虎会馆吸纳。甚至可以这么说，在猛虎会馆中随便找个陪练的拳手，放到世界拳坛中，也绝对是个不容忽视的实力人物。

这样的拳击会馆，在拳击界乃至格斗界的地位可想而知。每天猛虎会馆都要接待数以百计从世界各地慕名而来的人，其中有想拜师学习拳击的、有媒体前来报导的……当然也少不了上门踢馆的格斗高手。

敢登门挑战的高手，自然是对自己的格斗技巧有很强的自信，猛虎会馆的实力也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

猛虎会馆建立以来的十多年间，来此踢馆的高手不计其数。成功的人却一个也没有，几乎成为格斗界的不败传说。

然而这个传说却被一个看起来不算起眼的少年打破了，斯帕克永远也忘不了那个下午，身上洒满夕阳的楚凌波，就在猛虎会馆的擂台上。连续打败猛虎会馆中排名前十位的拳手。

更让人感到恐惧的是，尽管事先约定的是无差别格斗，可是在交手中，楚凌波除了拳击技巧之外，并没有使用其它武技。就算这样，十场较量全都是压制性的一回合ko取胜。

就是从那个下午开始，猛虎会馆的精神支柱逐渐崩塌。虽然这十场较量只是封闭的私人交手，可是被人戏耍般轻易击败的拳手却再也无法找到往日的自信。

终于，在勉强支撑了两年之后，猛虎会馆宣告解散，曾经的拳击神话终于成为过去。

也正是从那个下午开始，「中国楚」这三个字，成了拳击界少数知道猛虎会馆倒闭内幕的人心中永远的梦魇，斯帕克也是其中之一。

在以后的教练生涯中，斯帕克接触的格斗界人士多了，才知道原来猛虎会馆并不是中国楚手下的唯一受害者。

从东方到西方，从空手道、跆拳道、柔道到剑术、摔角……只要是格斗流派，几乎全都被这阵名叫「中国楚」的台风扫到。当然，大多数流派的下场，比猛虎会馆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在不久以后，中国楚就像他出现时那样神秘失踪了，时刻担心着挑战降临到自己头上的格斗界高手，不由全都松了口气。

更有恶毒的人猜想，这个恶魔般的中国小子是不是因为仇家太多，被砍死在某个小巷里。

斯帕克当然不会相信这些恶毒的诅咒，因为中国楚消失后不到一年，他曾经在纽约街头偶遇这名少年，两人还一起享受了一顿轻松的下午茶。

也就是在这时候，斯帕克知道中国楚的中文名字叫作楚凌波，也知道这名少年为什么要挑战所有的格斗流派。

要是那些败在中国楚手下的格斗高手知道，这名少年只是因为与伙伴打赌能「打败天下无敌手」，才开始踢馆之旅，不知会有几人能不被气得吐血？

当然，在闲谈中，斯帕克也不会忘记问及中国楚为什么会忽然销声匿迹，直到分别的时候，楚凌波才给了他含糊的答案。

他说：「我只是无意中进入另一个世界……」

斯帕克当然不会以为这「另外一个世界」就是一般的涵义，他深信中国楚这个传奇少年，已经进入一个常人也许一生也无法触及的世界，所以那时的他，真的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这个让他崇拜且畏惧的少年。可是没想到再次见面。居然是眼前这种情况。

认真说起来，斯帕克之所以如此用心的栽培马冠杰，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从马冠杰身上多少发现中国楚的影子。

可惜他直到最后才发现，影子终究只是影子，马冠杰与楚凌波之间的差距也绝不只是实力差距那么简单。在一名格斗家应有的品行方面，马冠杰的表现实在让身为教练的斯帕克都感到惭愧。

「你准备离开了吗？」楚凌波站到斯帕克身旁，学他那样望向高远的天空。

「是啊……」斯帕克颇为惆怅的叹了口气，目光焦距落在天空中的一朵浮云上，不无遗憾的说道：「失望了，真的失望了。」

楚凌波陪着斯帕克沉默许久。忽然展颜露出微笑。用力拍了拍斯帕克的肩膀。道：「杂草再怎么栽培也无法长出稻子，农夫却不会因此失望。既然知道现在栽培的是杂草，那么就算放弃也没有什么可惜，不是吗？不过……」

望着若有所思的斯帕克。楚凌波收起微笑，举起右手放在胸前，表情无比认真的说道：「下次再种下种子的时候，你可不要忘记要先培育他的心啊！」

就在楚凌波与斯帕克在道馆外叙旧的时候，第四回合的战斗早已打响。

楚凌波能放心的走出道馆，自然是对楚凌云极为放心，实际上，只要稍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出，擂台上的局势在不知不觉间向有利楚凌云的方向发展。

虽然楚凌云被重拳击倒在地三次。可是每次都能没事人一般的爬起来，更可怕的是，他每次爬起来都会比倒下前变强许多。

马冠杰的情况则恰好相反，换成是任何人，看着被自己一次又一次打倒的人若无其事的站起来。想要信心不受打击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此刻的马冠杰早已失去理智，内心混乱的情况下，自然无法发挥出自己的最佳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