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刘表之死(2 / 2)
刘表正是看准这一点,这才敢公然北上。然而,现在看来,吕布终究还是不能如他所愿,根本不管什么骂名,势必要将他消灭在萌芽阶段。
“天亡我哉?”刘表喃喃,掀开帐门往外看,但见夜幕之下,自己驻扎地的东南西三个方向,此时正有无数火把飞掠而来,连绵不见其尾,也不知到底多少人马。
五百家兵已经被集中起来,扼守要害,但是黑夜之下,对方人多势众,北边是汹涌的黄河,在场所有人,谁都知道,这一次,就不是交钱交物那么简单了。
转眼之间,对方已经接近,火光之下,但见满山遍野都是甲衣不全乱哄哄号叫的人,一下子将刘表等人团团包围,吵闹不休。这些人有的拿着刀剑,有的拿着枪矛,有的举着犁耙锄头,有人握着削尖的木棍,有人拎一把菜刀,甚至有人空着手拿一块石头,哪里有吕布天下闻名的荆州军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群乱匪,只是人数忒多了些而已。
刘表怔怔地看着眼前这支乱七八糟地队伍,发蒙了好久,仰天怆然大笑,道:“吕布,好手段!”声音悲凉激愤莫名。
来人将刘表等人围住,却一时并不上前,须臾,一人排众而出,喝止部属的吵闹,洋洋然对高呼道:“哈哈,刘皇叔可在?某白波军之主韩暹,闻刘皇叔欲之并州,所带钱粮颇多,而我等多日饥寒,不得已,今来求救,愿皇叔借我钱粮,则我等必以为贵宾,旦日送皇叔北上。何如?”
刘表内心凄苦,怆然厉笑道:“吕布,天下虫蠹,既欲拿此头,何须假手贼党?哈哈哈,吾今一死而已,亦必使汝臭名远扬,令天下皆知其面目!”却不理韩暹的问话。
韩暹作威作福惯了,哪里忍得住,怒骂道:“刘老儿,莫非寻死耶?”
刘表叫道:“今有死而已,定不受辱!”
韩暹狞笑一声,也不说话,向后边一招手。
很快的,后边自有人提着两人上来,丢在韩暹面前。
韩暹左手抓起一人头发提起,右手从腰间拔出一支闪着寒光的匕首,在那人喉咙上比划,笑道:“好教皇叔得知,不日前,某偶得男女百十,皆细皮嫩肉,本当奉养,奈何吾军缺粮,上下数千,犹嗷嗷待哺之婴儿,故与众将士分食之。而此二人自言皇叔之子,想必假托之辞,今日愿献皇叔之前!”
刘表大吃一惊,他将家人送往益州,如今却怎么在韩暹手中。他凝目一望,但见火光之下,韩暹手中那人双目呆滞,年可弱冠,赫然正是自己的小儿子刘琮。
“鼠辈敢耳!”刘表关切儿子,忍不住怒叫一声,却见对面韩暹那支寒光如冰的匕首在刘琮喉咙上轻轻一拉,随即血光崩溅,大股的血液从刀口处喷出,刘琮挣扎不已,喉咙漏风的“嗤嗤”声远近可闻,旁边竟有人拿一个瓦瓮接住鲜血。
“琮儿!”刘表看着儿子活生生被割破喉咙,呼吸间“嗤嗤”的漏气声有如雷霆炸响在他心里,顿时仿佛被一把巨大的斧子劈中,哀嚎一声跪倒在地。刘琮是他小儿子,历来得宠爱,如今竟在自己面前被如此残忍地杀害,叫他一个年过五十的老人如何受得住。
韩暹面带微笑,只是那淡然的笑意洋溢在他那虬髯遍布的脸上,却分外让人觉得胆寒。他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看看血流得差不多了,遂将刘琮丢到一边,拿过士兵接血的瓦瓮,灌了几大口,对着刘表呵呵笑道:“吾几日不进粒米,今饱矣,皇叔可愿与分饮?”说话之间,四周火光照耀下,清晰可见沾在他胡须上的血液一滴滴往下掉,仿佛刚刚猎食得手的恶狼。
刘表肝胆皆裂,伤痛欲绝,泪流满面,喃喃而叫:“琮儿……琮儿……”形似痴呆。
韩暹面上一寒,又将刘琦提在手中,再次问道:“皇叔,钱粮何在?”
刘表老来受到如此打击,哪里还记得回答,只是“琮儿琮儿”的叫个不停。
那边刘琦眼见被凌辱以致痴傻的弟弟被杀,早已肝胆破裂,见父亲竟然没有吱声,忍不住歇斯底里哭喊:“父亲救我,父亲救救孩儿……”浑身瑟瑟发抖。
刘表被儿子叫唤呼醒,回过神来,见到最受他宠爱的长子刘琦小鸡似得正被韩暹提在手中,顿时大叫:“将军放过小儿啊,但有所命,表一概与之……”刘琦长得很像刘表,从小聪明伶俐,最得刘表欢心,他早早就将之当作自己的继承人,宁可自己去死,也不愿这儿子受伤害。
哪知韩暹被刘琦喊叫弄得烦躁,怒叫道:“豚犬儿何噪耶?”右手那带血的匕首狠狠一插,从刘琦左眼深深刺入,狞笑道,“皇叔何迟耳,今不能收手矣!”将刘琦丢在一旁。
刘琦被刺中眼睛,一时不死,两手抱着头惨叫着,满地打滚,声如杀猪,凄厉似夜枭,久久不绝。
“琦儿啊…………”两个儿子先后当着自己的面惨遭杀害,刘表嘶叫一声,晕死过去。
韩暹见状,冷笑数声,举手一招呼,将刘表等人围得水泄不通的贼众顿时冲天号呼,杀上前去。
刘表被左右救醒时,韩暹贼众已经杀到近前,红着眼的他挣脱左右阻拦,拔剑上前拼命,转眼被白波贼众分尸。
堂堂八骏之一,天子皇叔,尊号仲父,在他满怀梦想北上的时候,竟惨死在白波贼乱剑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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