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博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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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就把大管家顶得说不出话来。程维哲是程家大少爷,坐个两人抬也没什么,可杨中元又算什么,哪有资格让程家下人伺候。

程维哲见他不说话,面上顿时一片寒霜:“大管家,到底你是大少爷,还是我是大少爷?怎么,我说话不管用了吗?”

这大管家是程耀一手提拔上来的,从前就对程维哲不冷不热的,这一次是因为得了吩咐才会如此行事。可他心里,自己这个大管家却比程维哲这位大少爷要重要得多。

毕竟,程维哲已经被赶出程家,可他却还身处这所华丽的大宅院中,享受小厮下人们的巴结。

他接二连三被程维哲这样打脸,面上有些过不去了,可一想到白笑竹对他的吩咐,他却又只得把这些都憋回心中,深吸口气道:“实在对不起,大少爷,如今家里小厮不够使,也只有一台轿子,您看……?”

程维哲扫他一眼,扭头看了一眼那个轿子,见还是挺宽敞的,等在一旁的两个轿夫也都是二十几许的壮年人,便说:“好吧,我也不能难为大管家。我们两个一起坐吧,反正也近。”

他们两个身材跟那两个轿夫不相上下,一起坐进去,再加个轿子,轿夫能走得动路才怪。

大管家没办法,见程维哲异常坚持,只得又叫来两个轿夫,不情不愿把程维哲跟杨中元请进轿子。

从程家虽然是丹落富户,也不过是商户人家,宅院是比普通人家大许多,但比正经的世家名门自然差远了。就算程维哲跟杨中元受了伤,从大门口走到竹园都不是问题,更何况只是去正堂。

程维哲这样难为大管家,就是想要知道这一次程家到底有多少诚意。

当轿子颠簸着进入内院院门之后,程维哲心里越发笃定,他轻轻握住杨中元的手,低声对他讲:“今日,是最后一次了。”

到底是最后一次什么,程维哲没有说,杨中元也没问,但他们心里都有数。

这或许是最后一次,程维哲作为程家大少爷,回到这座精致的牢笼里。

只不过片刻功夫,轿子便在主屋门口停下。大管家想要过来扶着程维哲下轿,却不料里面的两个都不搭理他,相互扶着下了轿来。

大管家面色铁青,他勉强笑道:“大少爷,里面请。”

这一次他学乖了,直接把杨中元当不存在,反正这是程维哲坚持要带进去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程维哲深吸一口气,他稳稳握住杨中元的手,两个人一同跨进主屋的院门。

“维哲……”他们二人刚一进去,守在正堂外面的白笑竹便叫了一声。

程维哲抬头,他没向他行礼,也没问好,只是跟杨中元两个一起慢慢往正堂方向走。

白笑竹脸上的笑容一僵,索性也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转身进了正堂,坐在了程耀的身边。

等到程维哲和杨中元终于慢悠悠走进屋去,程耀这才起身,指了主位左侧的桌椅道:“坐吧。”

程维哲也不客气,他不跟屋里的任何一个人打招呼,只是拉着杨中元稳稳当当坐在位置上。杨中元一言不发,却发现程家主屋里,此刻只有三个主人在。

程耀、白笑竹,以及已经多日不见的程赫。

程耀亲自走到门边,合上了主屋的门。

一瞬间,灿烂的阳光便被阻隔在厚重的门扉之外,屋里顿时暗了下来,只有细碎的光影从门缝里漏了进来,给屋里阴沉的气氛增添一股暖意。

一时之间,屋里谁都没有讲话。

程维哲在这个家里,几乎忍了一辈子,越是在这里,他越有耐心,从来不会着急任何事情。

程耀跟白笑竹坐在主位,而程赫则坐在程维哲的对面。他似乎被关在竹园时间太久了,此刻看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面色惨白,眼神十分阴郁。

从程维哲走进来一直到现在,他连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自己的儿子,只是一直低着头发呆。

见大家都不说话,最终还是白笑竹忍不住了,他突然朝程维哲温和道:“维哲,听说你受了伤,怎么样了?”

程维哲打了个哈欠:“特别不好,要不是二叔父您非要请我过来,我恐怕还卧床不起呢。”

他这句话说得漫不经心的,跟往常那种恭敬与谨慎完全不同,白笑竹努力忍着心里的怒意与着急,还是僵硬着笑脸道:“我看你还挺精神的,吃了药吗?”

“我精神吗?”程维哲嗤笑一声,“要不要我脱了衣服给您瞧瞧?您恐怕都没见人受过伤吧?”

这就有点放肆了,程耀终于皱起眉头,低声喝道:“维哲,怎么说话呢!”

程维哲猛地抬起头,他目光十分锐利,紧紧盯着程耀与白笑竹看:“我怎么说话?我找人打你一顿,我看你是什么态度!”

他说完,突然咳嗽出声,杨中元赶紧给他倒了杯茶,伸手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背:“阿哲,别生气,你昨天吐了好多血,大夫都说不叫你生气的。”

程维哲被他这样以安抚,脸色顿时好多了,可杨中元话还没说完:“人都说打断骨头连着筋,你们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这么对待至亲不是?否则人都跟畜生一样了,好了,快给你二叔认个错。”

原本程耀跟白笑竹还是只被程维哲的态度弄得有些不高兴,现在听了杨中元这一句,直接便被刺激得不轻,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青年拐着弯骂他们呢。

程耀深吸一口气,正想说一句教训他,不了程维哲十分给杨中元面子,紧接着道:“对不起二叔,我这一晚上没睡好的,态度也不好,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吧。”

程耀顿时被噎了一下,什么都讲不出来了。

他好歹也是驰骋商场的大老板,如今被自己侄子这样百般挤兑却无力还口,简直憋屈死了。

程耀心里把程维书骂得狗血淋头,心想着等他回来,一定关他个一年半载,看他还敢不敢出去惹事。

白笑竹见程维哲来了这么半天,就一直跟他们扯东扯西,一句正话都没讲,里顿时急了:“好了好了,维哲也不是故意的,你快坐下。”

“维哲,此番请你回来,实在是叔父有个不情之请。”白笑竹拉回了程耀,自己却笑着同程维哲道。

程维哲与杨中元对视一眼,都精神一震。

“哦?叔父有什么事?侄子能做到的,一定义不容辞。”程维哲懒洋洋靠坐在椅背上,他脸上的瘀伤依旧十分明显,他也丝毫不打算遮掩。

白笑竹定定看着他,想要从他的表情里看到更深的东西,可最后,他只得败下阵来,叹了口气道:“你弟弟,出事了。”

听到程维书出了事,程维哲心里多少有些了悟。能让这两口子来求他,也只能是程维书的事情了。

“哦,什么事啊?”

白笑竹见他眉头都没皱一下,便有些不确定他到底知道了什么,但最后却还是咬牙道:“你弟弟,你也知道他素来顽劣,这不,昨个夜里惹了十三会的人,现在还没放回来。”

程维书在他跟程耀的期许下出生长大,虽然平时宠了一些,但他也从来都表现的令他们异常满意。书读得好,也能踏踏实实做生意,就是有些孤高冷傲,但程维书作为程家的二少爷,自然有这个本钱。

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有给家里惹过事,他所做的,也全部都是给程耀和白笑竹长脸。

正因为这样,白笑竹对这个长子也越来越好,对他几乎有求必应。

现在突然听到他被人抓走,心里自然异常担心,这一宿他都没有睡觉,一开始是找不到程维书到底去了哪里,等到早起有人送来书信,他们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于是心里的焦急自然越发浓烈,当即什么都来不及思考,只得请了程维哲来。

十三会正是虎头和军师所创立的帮会,一共也没几个人,却个个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他们大多都是因为利益结合在一起,彼此之间没什么兄弟义气,却也知道听虎头的。

毕竟,在他们那圈人里,还是靠拳头说话。

程维哲听到程维书竟然被十三会的人抓了,顿时眯起眼睛,他想起杨中元跟他说军师越狱的事情,便立刻思索起来。

这两件事,一定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二弟一向循规蹈矩,怎么会惹到那种暴徒?二叔、二叔父,咱们家这么有钱,人家要多少就给多少,赶紧把二弟赎回来要紧,否则他细皮嫩肉的,可别被打出个好歹,那些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人哦。”

他这句话把白笑竹跟程耀说得心惊胆战的,他们虽然也想过,但是害怕程维书真的受什么伤害,两个人都避开了这个话题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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