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5 境界行走2(1 / 2)
视膜屏幕上宛如水波倒映的环状走廊构造体正在放大,在我和咲夜前进了二十分钟后,所收集到的数据对这个直观的侦测模型进行补完,于是它起来和用肉眼可以到的环状走廊变得不一样了——尽管细节仍旧模糊,但是在大致的轮廓上,可以确定这条环状走廊的真实模样,并不如肉眼可见的那么简单,将我们所在的走廊重叠到这个模型中,并发现没有完全重合的部分,脑硬体通过对两者之间差异性的解析,最终得到的结论竟然是:我们肉眼所“到”的自己所经历的环状走廊部分,在通过“观星者”和“连锁判定”互补后构造出来的模型中,只是无数个不相衔接的片段的拼合。
五十一区应用在这条环状走廊中的“神秘”,到底是涉及“空间结构”还是“幻觉”,亦或是两者皆有,暂时无法肯定。不过,既然五十一区能够制造出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并将其分割后,将地表部分变成可控式的实验温室,从空间数据的角度进行干预,从而形成培育“特洛伊”的场所。那么,他们可以将这条环状走廊的空间模型进行一部分更改,从而制造出“迷宫”,也不是什么不可想象的事情,毕竟,五十一区的这个基地完全坐落在他们自行制造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中。
如果真实的环状走廊和肉眼观测到的环状走廊所具备的差异性,其“幻觉”因素只占据掩护性的辅助地位。并不涉及环状走廊的真实结构。那么,要用纯粹的暴力破坏找到“出口”是很难办到的事情。因为,如果暴力破坏的对象,并非“幻觉”,而是“空间”,而且,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完全掌握在五十一区手中,对方可以轻易针对破坏活动进行调整。一个可以修改主场空间数据的对手,如果没有压倒性的力量。无法将其打个措手不及,那么要脱离对方的掌控几乎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在这个意义上,想要正面破坏环状走廊,将“出口”挖掘出来,也成为了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不,如果动用临界兵器的话,或许可以做到。也许这正是锉刀有持无恐的原因。她身旁就有一把临界兵器“泛域高周波切割装置”。不过,临界兵器的存在,可以说是我们这支队伍最大的底牌,这么强大的力量并不适合在这个时间地点摆在台面上。
无法破坏,必须从侧面的角度,或者使用笨方法。一点点排除视觉模型和侦测模型差异性,这就是我和咲夜正在做的事情。尽管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但是,效果也同样明显,“出口”的位置坐标正逐渐被确定下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视膜屏幕上宛如水波倒映的环状走廊构造体正在放大。让我突然肯定是因为环状走廊的真实模型的观测面积正在增加的缘故。因为,这种放大,导致视膜屏幕中的立体模型好似在排挤肉眼所见的环状走廊——脑硬体明明仍旧在高速运转,数据出力的速度并没有下降,但是,我却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模糊。
这种意识上的失常,让我警觉起来,但是,却无法有效进行控制,脑硬体也无法挽回这种意识性的模糊。明明脑硬体已经取代原生大脑成为了思维和身体的运作中心,在运转状况良好的时候,即便被“神秘”侵蚀的话,防御机制也会及时做出警告,不可能毫无所觉地,就让我陷入这种意识模糊的状态。然而,这个意外确实发生了。
我不得不将思考的深度再一次拔高,跳出末日幻境本身去待这个异常——答案似乎很明显,“现实”中的躯体再一次被深度干涉,若要问侵犯者是何许人,答案也只有一个。
“江”正在活跃。
当我产生这样的念头时,思维和行动都好似被禁锢了一般,无法针对这个情况做出任何反应,尽管,我仍旧知道,自己应该做一些事情。
身体开始发热,有一种晕眩的感觉,感觉就像是患上了重感冒,但是,自我意识却反而更加清晰凝实,变成了一种完全可以脱离身体的更为独立的存在。是的,我感觉到了,若要形容这个感觉,那就是“意识宛如光滑的凝胶一样,正渐渐从脑硬体中滑落”。这种感觉并不是第一次体验到,上一次才在不久之前。
在最后幸存的意识中,我听到了咲夜的生意,就像是站在隔着悬崖站在另一边叫喊着,但是刮起的大风却将她的话语吹得支离破碎——“阿川……有点……你……”
就像是无法抗拒的本能,意识彻底从脑硬体中滴落,进入一片黑暗的深渊。意识模糊起来,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消失了,但又重新懵懂地浮出水面。随后,我再次处在一个无法挣脱的半梦半醒的状态,仿佛全身上下都是拘束物,让呼吸都变得困难。
无论是义体化的身体,还是做梦的时候,无法“呼吸”都不会成为致命的要害,但是,“呼吸困难”和“举步维艰”的感觉,在我此时的状态下,变得如此真实,仿佛自己真的会因此而失去生命一般。
眼前宛如水波一样的景观,就像是自己走进了一片被阳光照样的浅海中,隔着荡漾的水流,注视着沉在水中的建筑。我仍旧身处在环状走廊中,光滑却如同果冻一样抖动的金属墙壁倒映出我的身影——病态而瘦弱的身体,两只眼睛完好无损,然而,左眼是鲜艳而深浓的红色,好似要滴出血来,又好似火焰在燃烧,右眼却是翡翠般坚硬的碧色。
虽然脸颊消瘦,给人一种绝症晚期的感觉,但是……似乎这个镜影的我。似乎年轻了一些?
我不太确定,到底是瘦弱给人的错觉。还是真的变得年轻了。耳中传来嘈杂的噪音,像是收音机失去了信号所发出的杂声,太多相似的感觉让我确认了——
我再一次进入了境界线。
我自己并没有进出境界线的力量,既然上一次是被“江”扯进来的,这一次自然也不会是第二种答案。
和上一次一样,呆在境界线中的感觉很痛苦,而且,按照上一次的经验。还会越来越痛苦。唯一比上一次好上一点的地方,在于除了杂音之外,我没有经历那些如梦似幻的,无法说清到底都是些什么的片段画面。就这点来说,“江”把我拉入境界线的行为更加干脆和熟悉了。
上一次将我扯入境界线,是为了通过我的意识行走,确定“精神统合装置”的存在。那么。这一次进入,是为了进一步确定“精神统合装置”在五十一区的位置吗?我自问自答,是的,我们的目标相同。进入境界线的好处在于,末日幻境物质现象层面上的因素,都将不会成为阻挠。这意味着,无论五十一区对自己基地所在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动了什么手脚,都无法阻挡通过境界线而进行的行动。
因为,在境界线中行走的我,并非是物质意义上的实体。而是一种行走在“接近末日症候群患者集体潜意识的境界”中的自我意识。这个末日幻境,是以末日症候群患者的意识为基石。以超级系色为中枢构建出来的,因此,即便并没有直接进入集体潜意识,我也已经以意识态的形式,来到了这个末日幻境世界构造的核心层面。
在理论上,建立在这种意识层面上的行动,可以让我“抵达”末日幻境的任何一个地方,甚至感知到“现实”的存在。不过,到底能够做到怎样的地步,似乎并非我能控制的,只有“江”拥有这样的推动力,毕竟,我连自行进入境界线都做不到。这可不是正常意义上的“梦境”,所以,“在自己的梦境中自己就是神”这样话,以我所具备的意识能力水准,应该是无法用在这里的。
在确认了再次进入境界线的目的后,尽管“江”没有对这个想法做出正面的肯定,我也无法通过此时的身体感应到“江”的存在,但我仍旧觉得,这个想法在大方向上是正确的。而倒影在金属墙面上的两只独特的眼睛,也让我更加确信,它正通过红色的左眼,观测着我所观测到的东西。
那么,碧色的右眼又是谁的呢?
“是……桃乐丝?”我盯着墙面中自己的身影自问自答。我原以为不会有人给予我回应,因此,当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时,我全身的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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