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 递进仪式(2 / 2)
我猜测,这股直击意识态的力量不仅仅来自于魔法阵,更来自于异化右江吞噬了月神后所拥有的特性。然而,这个猜测给我一个熟悉的感觉,就好似我在过去极短的时间里,已经做了不下数十次的类似猜测。
仅仅是,当我有所知觉,可以去思考的时候,下一刻就会陷入茫然。猜测的结论也会随之消失。
有谁可以在这样的状况下保持活动吗?
或许是有的,在我从恍惚转醒的一瞬间,我看到了魔法阵的光柱中正浮现某种轮廓——像是巨大的建筑,又像是某些怪异的人形。有的时候,我还会看向天空被光柱击穿的那个黑洞,在云层的翻卷中,也仿佛有某个巨大的东西正从那黑压压的深处穿梭而来。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重复茫然和清醒了多少次。我开始意识到,自己保持有意识的活动时间正在延长,于是,我再一次带着江川逃窜。一万米?不。不够,我在茫然中,身体失衡,摔倒地面。撞中石块,若是没有意识控制的话,速掠超能哪怕可以使用也是失控的。我差点就撞地头破血流,但是,四级魔纹使者的身体迅速完成自愈,我紧紧抱住江川。就仿佛她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当我有一种感觉,那种对意识的冲击已经再无法干涉我自身的意识时,我已经彻底离开超巨型魔法阵的范围。距离魔法阵的边缘大概有数千米,即便如此,魔法阵中那声势浩大,光怪陆离的光景,仍旧是如此的震撼人心——铆钉他们真是做出了一个不得了的计划,仅仅是边缘的体验,就足以确定,无论这个魔法阵是否是用来直接攻击异化右江的,其最终达到的效果,都将是史无前例。
这个时候,我反而不由得想,倘若这个魔法阵不是用来直接攻击异化右江,那么它的功效到底是什么?各方神秘组织到底想要达成怎样的结果,才会完成如此可怕的东西。如此巨大的工程,绝非是临时起意,从中可以看出,在异化右江到来之前,他们就已经有了如此作为的主动性。从至深之夜的献祭仪式,到整个半岛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化,再加上眼前的超巨型魔法阵,联合性质的仪式活动一个紧接着一个,仅从规模和现象来说,有着明显的接续性和递进性,也就是说,眼前这超巨大的魔法阵之所以可以完成,完全是之前那些活动有意识铺垫的结果。
那么,在这个超巨型魔法阵之后,还会否有更大的递进仪式呢?想想看,考虑到纳粹和异化右江可能会做出的事情,这种递进式的联合仪式反而是具有针对性的——无论敌人的计划如何顺利进行,实力如何增长,自己这边只要维持相应的增长,就还有胜利的机会。关键在于,在彼此都在增进的过程中,谁的效率更高更快。既然纳粹拥有先天地利上的优势,那么,就要想方设法利用其留下的漏洞,将整个中继器世界的“人”都化作支持己方仪式递进的资源,大概就是在这种想法下,最极端的一种做法吧。
的确,除了“把人变成黑水,进行高速消耗”之外,再也找不到更有效率的办法。可是,我虽然可以理解,但却无法从感性上赞同。
可是,除了我之外,有多少人可以在生死和胜负面前,用感性去绸缪和执行计划呢?
没有人想要失败,因为失败的话,就会死亡,而在这个被纳粹掌控的中继器中死亡,彻底失败,自己又会变成什么呢?死亡是否就是终点呢?让人生不如死,死也无法解脱的神秘,从来都不能说没有。只要仔细想想,就会不寒而栗。
可即便如此,我仍旧十分确信,自己并不赞同这些可以想到的,不折手段,根绝人性,仅仅将人当作“资源”的做法——不,大概那些神秘专家,并不把这个中继器世界当作真实,也不把这里的人当作是真实存在的生命吧。只要视之为虚幻,那么,如何利用都不会有愧疚感。
真是讨厌的想法。
我不喜欢这种方式的思考。大概是因为,如此思考便是对他们自身的一种否定,哪怕他们自己并不知道,在“病院现实”之中,也有着许多人用这样的想法对待身处末日幻境中的他们。我无法界定虚幻和真实的界限,因为我去过那些自称现实,将他者视为虚幻的世界。正因为如此,我才将所有可以观测到,能与之相处,有着情感交流的世界,都视为真实的世界,所有存在于其中的生命,都视为真切存在的生命。
哪怕从科学理论的角度来说,所为的“物质”便是世界存在的一切,而“存在”本身,就是“物质”最朴素的概念体现。无论这种存在是以何种现象表现出来,每一个可以观测到的现象,其背后都必然有某种存在和意义。所以,哪怕是仿佛梦中梦的中继器世界,既然里面的人和事都存在着,可以接触,可以观测,那么,即便它们被称为是“虚幻的现象”,在这个虚幻的背后也必然是拥有真实的存在吧。那么,用“虚幻”去称呼,就是一种不谨慎的做法。
我觉得,这也是一种末日的征兆。
我觉得,自己虽然是个精神病人,而且还是一个深入接触“江”的疯子,但是,和自己相比,这些理智地将中继器世界中的“人”都当作“资源”进行高速消耗的神秘专家,已经是病入膏盲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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