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1 亡者的反击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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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江化作幽暗啃噬了我的身体,黑水和沙耶结合而成的四天院伽椰子于右江的内部苟延残喘,我仿佛在幻觉中,看到了阮黎医生将“乐园”洒播到那汹涌的黑水之中。当我醒来的时候,幽暗已经从我的身上退去,带走了被它啃噬的所有部分,只剩下一个头颅——即便如此,只剩下一个头颅的我也仍旧还活着,以一种仿佛全身瘫痪者的方式,仍凭这颗脑袋漂浮在虚空中。我不仅仅可以思考,而且,我觉得,虽然自己遭遇了这种诡异的情况——虽然诡异,但是,却并非是完全不能想象,在我的想象中,哪怕是科学上所说渐冻人,也似乎比如今的情况惨上许多倍——至少,哪怕只剩下一颗头颅,我也并非是随波逐流。

速掠的无形高速通道在我的感知中构建,通道一瞬间就将我吞没,而通道中固有的推力让我瞬息间远离这片幽暗。右江没有追上来,我哪怕是在后撤的时候也一直注视着它,因为它的这副形态已经超出了连锁判定可以观测的范围,倘若不用肉眼去注视,它在我的感知中近乎是“不存在”的。在我想来,哪怕在速掠的状态下,它也不会“变慢”,也是极为正常的情况。说到底,这种幽暗到底是什么状态,我根本就无法理解,所以,在想象中,无论在它身上发生怎样在过去从未见过的事态,也不需要太过惊讶。

即便如此,右江没有追上来的情况,也仍旧在我的预想当中。虽然之前的恍惚中,黑水、沙耶、四天院伽椰子等存在,以及阮黎医生的身影宛如幻觉,但是,在我的主观中,更倾向于相信那并非是无的放矢的幻觉,而是某种正在发生的,无法直接观测的变化。以一种难以言喻的方式呈现出来——或许这种呈现的现象和变化的本质是存在巨大偏差的,但却不可能“截然不同”。而我相信,我所看到的幻觉,以及我所不能观测到的。正在幽暗之中发生的变化,正是我所等待的机会,也是阮黎医生的计划开始实施的结果。

无法理解幽暗的我,只剩下一颗头颅的我,已经被排除在战场之外。我相信。如今让右江停下脚步,变得安静的,正是阮黎医生——这是一场死亡的人类和活生生的怪物的战斗,也是这个中继器世界中人们,以自己的角度去理解这场末日,针对他们所理解的这场末日的“元凶”,所进行的战斗和最后的挣扎。我无法加入其中,正是因为,我无法从阮黎医生的角度,去观测这个世界。也无法观测到他们所看到的东西,也无法理解他们战斗的方式。正如我在他们的眼中,只是一个精神病人,我所看到的一切,从他们的观测角度而言,只是精神病人的幻觉。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看,我怎么看,他们观测到了什么,我又观测到了什么。我们所看到的东西之间到底有多少不同。我们所面对的敌人,我们与之对战的信念,以及想要求取的希望,却在某种程度上是一致的。也许右江在阮黎医生为首的中继器世界的研究者眼中。并非是人形,也不是什么神秘的怪物,而就是一种来自于宇宙深处的不知名生命体,以白色花朵的植物形态存在于世人面前的”白色克劳迪娅”;也许在他们的眼中,与这个导致世界末日的元凶战斗,并不是你来我往的拳脚交加。军械齐射,神秘暴走。但是,“他们正在战斗”也是不争的事实。

从我的角度,我看到的,战斗的一方是黑水、沙耶、以及集合了两者力量的四天院伽椰子,阮黎医生的幻影。但是,黑水集合了六十亿人的存在,阮黎医生也是不折不扣的研讨会成员。反过来说,这是阮黎医生所代表的中继器世界的万千研究人员,以及在他们的研究中,所凝聚起来的人类,所产生的智慧和力量,对怪物所做出的反击,也并不为过。

黑水在咆哮,翻涌,沙耶挥舞着四肢,一切都在暴走,可是,又为什么不能认为,这就是中继器中所有人类的呐喊呢?他们战斗,他们痛苦,他们失败,他们挣扎,他们躲藏,他们落入于下风,他们陷入阴谋诡计,他们倾其所有,他们去思考,然后他们得到结论,要以怎样的方式,才能获得胜利的希望,他们不能肯定自己的胜利,但是,他们必须去做,于是,他们去做了——以我所无法直接观测到的方式,以我所不能理解其中变化规律的方式,以我看去就宛如幻觉般的方式。

我不能确定,这就是真实,我承认,这就是我的猜测,我的想象,我的幻觉,但是,我宁愿相信这一切抗争都是事实,我在这一刻,依靠着所有的人,而所有的人,也在这一刻,抓住了我这么一个,在他们眼中只是精神病人的少年所带来的机会。

我愿意相信,过去的种种争执和谋杀,在这一刻,统统化作合作的力量,在这片幽暗中翻搅。

翻搅个天翻地覆。

过去只是一个人在战斗的我,在此时此刻,并不是一个人。

“要赢啊,阮黎医生。”只有一个头颅的我在宇宙虚空中漂浮,凝视,思考,想象,将幽暗之中埋藏的,那可能存在的种种变化,以我可以理解的方式,片面而又虚幻地呈现在自己的脑海中,而我就从这幻觉般的,宏大的战斗中,汲取着继续战斗下去的力量——希望。

我十分肯定,如果右江真的如我所想,那么,它就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就失败,可是,阮黎医生和研讨会所象征的为了末日而奔走的研究者的力量,以及用黑水的方式凝聚起来的那六十亿人的力量,所能做到的抗争,绝对不会是无用之功——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他们作为中继器世界中的人类,本身就代表着中继器本身极大一部分的力量,哪怕纳粹刻意改造了中继器,用收集来的神秘,于噩梦之中创造了月神,又以月神为贡品,献祭给右江。这样的右江所拥有的力量,就算超过六十亿人的总和,也绝对不会具备压倒性的优势。

这个拉斯维加斯中继器,从它被改造的开始。就决定了自身的分裂,我们这些外来者的力量,更是硬生生将这撕裂的一部分力量,吞进了肚子里,这部分力量或许属于阮黎医生。或许属于六十亿的人类,或许属于四天院伽椰子,或许属于爱德华神父,或许属于NOG,或许属于五十一区,亦或许属于末日真理教,但绝对不属于纳粹,不属于右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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