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6 V江(1 / 2)
巨大怪异的植物长出畸形的脏器,那是叶子,结出蠕动的血肉,那是果实,这些叶子和果实就是进行三信使联动的最后保障。在哥特少女的注目下,植物就像是在呼吸一样,枝干收缩鼓胀,就像是巨大的力量在内部传导,又像是根须汲取了力量,一切都是为了更壮大的成长。
哥特少女倾听这株植物发出的声音,那并非是耳朵听到的声音,是如此的朦胧,让人不由得产生翩翩想象,去描绘这个不太真切的声音,却总是觉得缺少了什么而无法让人满意。无法形容的声音充满了情绪,复杂的情绪如同逆流一样冲击着哥特少女脑海中同样杂乱的思绪。思考变得越来越痛苦,哥特少女强忍着这种痛苦,却陡然仿佛听到一个刀子般尖锐的声音。哥特少女的脑海霎时间一片空白,只觉得那是这巨大怪异的植物遭受了创伤,那份痛苦传递到了自己的心中。
不详的预感在哥特少女心中浮现,可她却无法做更多的事情,植物本身的异变已经开始了。一开始并没有看到,但在视线的某一次转开时,一丝红色以格格不入的存在感暴露在她的眼角,她追望过去,最初这丝红色消失了,但就在定睛审视的时候,更多的红色就好似从植物表皮下鼓起的血管,存在感一下子就爆发出来。
当强烈意识到这种红色的确存在时,宛如血管般的红色已经爬满了植物的枝干,从难以看到的角度延伸,一直插入叶子和果实的阴影中。这些脏器一样的叶子,血肉般的果实,顿时爆发出强烈的存在感,生机勃勃得仿佛随时都会熟透。尽管哥特少女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植物,在释放孢子的时候,也从未想过孢子会长成怎样,但她此时此刻有着强烈而敏锐的感觉,这种感觉提醒着她,这绝非是这株植物的正常变化。
说到底,这株植物根本就不能列入常识的植物范畴,其发生的也绝非是符合人类当下逻辑的变化。可是,植物此时正在发生的变化,与其说“无法想象”,不如说是“让人觉得它在正常的成长中,绝对不会产生这样的变化。”
哥特少女已经重新开始上浮,然而,完全没有“自己即将脱离人类集体潜意识”的感觉,往时并不漫长的道路,此时却像是没有尽头,就像是自己正陷入一个死循环中,反反复复经历同样的过程。
血管一样的红色很快就如同寄生植物一样爬满了植物的全身,这颗植物宛如拥有自我意识般颤抖,从它而来的恐惧感,同样反馈到哥特少女的内心中,成为她内心中恐惧的养分。哥特少女完全看不到植物内部正在发生的事情,但基本上只可能是真江怪物做了什么。在她的注视中,那些充当叶子的脏器,以及充当果实的血肉,在一个极为短暂的时间里变得无比繁茂,形容为果实累累也不为过,可越是如此,哥特少女心中那种“将会发生某些事情”的感觉就越是强烈。
然后,她看到了,叶子的凋零,那是畸形脏器的衰竭萎缩,就像是催发它们成长的养分被抽了回去,所有充当叶子的脏器都变得干瘪。紧接着就是果实的枯萎,仿佛全由血肉构成的果实猛然炸裂开,果皮翻卷起来,就露出了内里的东西,那也是哥特少女无比熟悉的——
真江的头部。
微缩的真江的脑袋,就好似花蕊,好似果核,镶嵌在这些血肉果实的正中心,每一个果实也只有一个真江的脑袋。但这株怪异植物的果实是如此之多,真江的脑袋数量也变得寒意逼人,足以引发人人类的密集恐惧症。
每一个真江的脑袋都是长发披肩,露出右眼的无机表情,哥特少女只觉得它们的视线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如果有汗毛的话,此刻肯定都竖了起来,如果可以逃走的话,绝对不会留在这里半秒钟。这些视线带着强烈的不怀好意的恶性,让人觉得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仿佛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避免被吃掉的厄运。
哥特少女的脑袋有些空白,她觉得自己无法思考任何事情,但是,同时又能察觉到,自己的思考和思考的东西却宛如洪流一样,要让自己的神经和脑血管爆掉一般急剧涌动。这个无法思考的自己,以及无法控制思考的自己,就像是要将自己劈成两半。
哥特少女的鼻腔一热,她下意识用手擦了擦,满手的血,但是,在这个人类集体潜意识中,以意识态存在的自己,也会流出这种血吗?她意识到了一些情况,觉得自己知晓答案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这些血好似在蠕动,就像是不再是自己的血,而是……而是……深红色——
深红色的,浓稠的,宛如血一样的液体,正在从自己的体内流出来。
哥特少女听到神经质的笑声,发出“嘻嘻嘻”的混响,又像是“嘻嘻嘻”这些拟声词从自己周边的虚空中钻出来,宛如疯狂的精灵在蹦跳,在绕着自己旋转。她的瞳孔收缩,就看到那翻卷的果肉中,宛如果核的真江脑袋,那原本充满了无机感的表情,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可怕的笑容。
她无法描述这到底是怎样一种可怕的笑容,却觉得“嘻嘻嘻”的神经质的笑声就是从这张可怕的笑容中漏出来的。真江的眼神充满了阴森和邪恶,发出的“嘻嘻嘻”的笑声。这笑声传过来,就变成了幻觉一样的拟声词将自己包围起来,它们蹦跳着,抽搐着,反转着,扭曲着,这充满了灵性的跃动感让哥特少女不断产生“它们自己也有了生命”的感觉,只觉得这些同样充满了神经质的东西,正带着恶意试图从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钻入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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