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重振贰(1 / 2)

加入书签

李星阑的回忆里,画面的中心,总是聚焦在陈铬的身上。陈铬呆愣愣地观看对方的记忆,甚至他对自己没有丝毫的保留。

新郑战场上,琴声激荡奔流,银白电芒闪烁。众人被卷进时空洪流中,转瞬间便被传送至东方,韩楚两国边境线上的一个小镇外。

南方气候湿暖,即使是冬季,也少有刮骨刀般的寒风。汴阳百姓们在韩原的带领下,于小镇外的河边安营扎寨。

正当傍晚时分,归鸟入林,炊烟渺渺,一朵梭状云团正飘至太阳的中间,让它看起来仿佛戴上了一个行星环。

金红色的夕阳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如梦似幻。

伏绍元胡子拉碴,“哐当”一声甩掉手中的破陶碗,激动得飞奔上前。数日奔波逃亡,这人浑身上下已是油光闪闪,模样邋里邋遢,双眼熬得通红,大喊:“你们可算赶了过来!新郑城可保住了?”

汴阳君手里正捏着根骨针,手上捧着件质地略厚实的中衣,裁掉其他衣裳的下摆,用来缝在这套衣物的裤脚、袖口。闻声立即捧着衣物,快步走来,问:“新郑如何?诸位可有受伤?”

韩樘冲上前去,猛地抱住韩原,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前,无力地摇头,只叫了一声:“父亲。”

韩原摸摸他的脑袋,当即从儿子的反应中猜到了结果,并未再追问。

李星阑抱着昏迷的陈铬,经历一场激战,三天两夜未曾休息,此时也是精疲力竭,强打着精神,对韩原说:“汴阳君,容我们先休整一番,稍后向你汇报详情。跟我们一同前来的,是幸存的新郑军民,我和陈铬的朋友。还有另一位朋友,她带着其余的幸存者,正在赶来的路上。”

汴阳君道了声“辛苦”,立即为众人安排宿营的帐篷。

袁加文顶着一脑袋乱糟糟的白毛,或许是汴阳民风本就开放,或者是有北辰“珠玉”在前,又或者是谁都没心思关心别的。反正,并没有任何人对他的外貌表示惊异,这一点让他感叹连连。

这一日里,所有人先是苦守待命,再到连夜血战。太阳升起后,全力对抗丧尸,正午时终于迎来胜利。却不料日光大盛,天边忽然飞来一头腐化的巨鸟。

战场瞬息万变,凡人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失落、愤恨、恐惧、惊喜、惊愕等等,无数强烈的情绪轮番轰炸,俱都疲累不堪。干脆穿着衣服,“扑通扑通”跳入冰冷的河水,洗去一身血泪。

于是,便见那河水红了又清,清了又红,最后化作滚滚浊浪东流。天地自然,从不顾念人的情怀,喜怒哀惧爱恶欲,全都随着肉身的殒灭而消散风中,不留一丝痕迹。

夜色昏沉,李星阑架起一口大锅烧水。

他趁着这个空档,跟袁加文一起在河里泡冰水。李星阑的头发长了一些,落下来遮住眉眼,他便直接用拿起杀手的匕首,三两下将碎发削掉。

袁加文见李星阑面无表情地踩进河里,当即就做了个标准的跳水动作,反身翻腾两周半,一脑袋扎进水里,溅起漫天水花。当场被冻得嗷嗷瞎叫唤:“我的上帝!你是练过中国功夫吗?太冷了!”

“上帝是个女孩儿。”李星阑剃了头发,把袁加文的匕首握在手里,仔细端详,问:“这应该不是你自己带过来的,铸造工艺不同,成分含量也很奇怪。”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和橘一心被弹出救生舱后,落在同一个湖边。她被村民从水中救走,在一个小镇里养伤。”袁加文游了过去,将李星阑拱到一边,霸占了他原来的位置。

虽然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他却还是觉得得了什么天大的便宜,心满意足笑着说:“我发现一切都很不对劲,就在湖边的小树林里潜伏了几天。太饿了,那种感觉……我实在受不了。”

李星阑扬起手拍打水面,“哗啦啦”浇了袁加文满脸冰水,弄得他几乎窒息,头也不抬,说:“说重点,我对你的丛林历险记不感兴趣。实在要讲故事,还不如讲讲德国骨科,你在德国的时候看过骨科吗?”

袁加文“且”了一声,抹了把额头,将额发竖到头顶,梳成一个英俊复古的二八分背头,抛出眼刀挑衅,问:“已知桃花四月份会在四川……”

陈铬正与李星阑额头紧贴,看着他的回忆,整个人神情呆滞。

冷不防李星阑剧烈地打了个喷嚏,画面便断在了这里。他疑惑地望向李星阑:“你感冒了?他还没说完,四川怎么了?”

李星阑咳了两声,摇摇头:“他说得废话太多,没什么好看的,之后都是些琐碎的东西。”

陈铬:“让我看完吧。”

李星阑呼吸一滞,顺从地伸出手指,点在陈铬太阳穴上,莹蓝的光芒顺着他的指尖,源源不断流入陈铬的脑海,画面再次浮现。

“明白,我做什么的?有人监视当然能感觉到。”袁加文摇摇手,“哗啦”一声站了起来,迈步跨出,头也不回边走边说:“我相信我的爱人,与我在同一片天空下,饿着肚子!不想理你,吃饭去。”

袁加文走后不久,李星阑终于将自己弄得干干净净,水也烧开了。

他的身材劲瘦,肩宽、腿长,腰腹肌肉结实有力,是标准的倒三角。经过橘一心的治疗,浑身伤疤全部消失,皮肤是健康的麦色,身体线条光滑流畅。

此时赤|裸地站在寒风中,举起一只手擦头发,后背肌肉紧绷,优美如同一只正在舔舐手掌的猎豹。接过秦川递来的衣服,迅速套上,并作了军警式的整理动作,一件普通的墨绿长袍,在他身上变得熨帖笔挺。

他只是花了几秒钟整理仪容,而后便撸起袖子,倒水、掺冷水,给陷入昏迷的陈铬擦拭身体。

秦川不解,问:“公子那样厉害,怎么受伤了?”

李星阑:“只是太累了,我让他好好睡一下。”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