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谢谢支持正*版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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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若芳怒气冲冲,身边簇拥四名心腹仆妇,率十几小厮,大步绕出巷口,一声断喝:

“周仁霖!”

正在院墙外徘徊的周仁霖暗道糟糕,猛然扭头,一见来者不善的发妻,登时头大如斗,焦虑不安,压低声音质问:

“你来干什么?”

“哈~”

杨若芳气极反笑,携众下人迅速杀到丈夫跟前,讥诮道:“你做出丑事,还有脸问我?”

难道她得知明棠幸免于难了?

周仁霖惊疑不定,强作镇定,喝道:“莫名其妙!我不知你在说什么。妇道人家,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还不回家去!”

“哼,既来了,好歹让我见她一面吧。别忘了,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杨若芳死死盯着丈夫,伤心失望之下,越发趾高气扬。

“别胡说八道,赶紧回去!”周仁霖心急如焚,连声催促。他知道里面正在做寿摆酒,内有一干朝廷命官,虽品级不高,但闹大了绝对是自己出丑。

杨若芳自认占理,她一贯无理也强三分,何况如今?

“你既有意,偷偷摸摸的做什么?何不带回去?家里还空着好几个偏院呢。”杨若芳不住冷笑,咬牙切齿。

周仁霖犹豫沉思,有些心动,他一直在想认回庶子的办法,但观察妻子神情,又十分忧虑,打定主意回去就摊开商量,遂好言劝道:

“走,我们一同回去,外头吵闹像什么话?”说着便欲搀扶妻子离开。

“放手!”

杨若芳用力一挣,愤怒于丈夫总是维护偏袒狐媚子,两手哆嗦,指着周仁霖鼻子,尖声大骂:“呵,我不过随口说说,你还真打算带她回家?呸,美死了你的!周仁霖,一次我忍了,两次,我也忍了,今儿明明白白告诉你,绝对没有第三个!只要有我在,她别想进门!”

容氏母子什么下场?苏氏先由她蹦跶一阵子,迟早也死在我手里。

“什么两个三个的?”周仁霖疑惑皱眉,同时不由得暗想:盈盈腹内不知男女,我目前一共才三个儿子,子嗣单薄——这一切全是杨若芳害的!她善妒,偏又没本事多生育,只生了两个,还都是忤逆不孝子。

“装什么傻?”杨若芳嗤笑,尖利嗓音在僻静小巷突兀响起:“你遮遮掩掩,几次三番支开下人到此处,不累吗?如今还想蒙骗谁?我就说,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

偷腥猫?

周仁霖灵光一闪,倏然扫视簇拥妻子的仆妇,威严喝问:“说!夫人是被哪个长舌东西撺掇来的?”

四名仆妇无可奈何,她们虽是杨若芳的陪嫁丫环,可自古女人出嫁从夫,但凡头脑清醒的就不会当面得罪家主,只能装傻充愣,一脸为难,吱吱唔唔。

“你管谁告诉的?”杨若芳唾骂:“敢作不敢当,你算什么男人?!”

她已失去理智,不顾丈夫劝阻,推搡抓挠,奋力冲出包围,跑到容正清租住的院门外,飞起一脚狠踹,想象躲在里面的年轻娇美狐狸精,破口痛骂:

“秦映雪!不要脸的狐媚子,出来!”

啊呀——

周仁霖恍然大悟,目瞪口呆,险些气个倒仰,几个箭步上前,一把将妻子拽下院门台阶,毫不客气将其推进仆妇怀里,极力压低声音,气急败坏呵斥:

“疯婆子,无事生非!嫌日子过得太清闲平稳了?隔三岔五就必定寻个由头闹一场,我真是受够了!”紧接着喝令众下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她带走!根本影子都没有的事情,闹得这么难看,你们不怕丢脸,我还要做人呢。”

杨若芳发钗凌乱,挥开拼命劝慰的仆妇,柳眉倒竖,抬高下巴讥笑:“无风不起浪,你若光明坦荡,为何偷偷摸摸?上回金屋藏娇苏氏时,你不也这么百般抵赖?直到被我当场捉/奸,你才推说‘酒后乱/性’!哼,哈哈,哈哈哈~”

此时,两头巷口已聚集许多好奇邻居,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我这次敢对天发誓:事实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周仁霖尴尬心虚,他最好脸面,下意识侧身,举袖掩面。

杨若芳毫不留情道:“你的誓言一文不值!留着说给狐媚贱蹄子吧,我懒得听。”

“唉呀,唉哟。”

周仁霖气得没脾气,细听瞬息:院内之人已没有喝酒高声谈笑,莫不是发现我们了?

“嘘,嘘,冷静些吧。”周仁霖武力拉拽妻子,软声道:“回家去,我们有话好说——”

“要走你走,我不走!”

杨若芳与丈夫撕打,可惜力气不敌,被强拖着走,她如何情愿?恼怒之下,放开喉咙喊:

“秦映雪!秦映雪!贱蹄子,你出来,我教教你怎么做人!”

“走吧,走,走啊!”周仁霖狼狈不堪,颜面扫地。

然而

“嘭”一声巨响

“站住!”

“一个也别想走!”

眼前院门忽然洞开,秦浩良的妻子、秦映雪的母亲,苗丽委实忍无可忍,她率两名仆妇、四名小厮,其仆妇手中各提一浇花用的小木桶。

苗丽高站院门台阶上,单手叉腰,凌空遥指周仁霖夫妇,怒斥:“荒谬可笑,信口雌黄污蔑抹黑我女儿名声,你们谁也别想走!”语毕,悍然一挥手,下令道:

“泼!”

“是!”

秦家两名仆妇应声出列,拎起小木桶,居高临下,全力一甩,冰冷井水兜头泼了打头的周仁霖一身,杨若芳猝不及防,也被泼了满脸。

“哎呀,没天理啦,逼死我们无权无势的老百姓呐!”苗丽下令泼人后,随即抽出手帕,悲惨大哭,中气十足嗓门洪亮:

“诸位父老乡亲,请评评理:小妇人一家千里迢迢入京,才个把月,舟车劳顿,人生地不熟,小女连二门都没迈出过一步,无缘无故,竟然被这群失心疯抹黑污蔑!为人父母,我如何能忍?他们好狠毒阴险,想逼死可怜外乡人啊,我不活了!”说着,苗丽便冲下台阶,毫不畏惧,英姿矫健,在家人掩护下,一头撞在杨若芳身上!

“哎哟——”

杨若芳完全不是对手,后退倒地,摔在仆妇怀里。

霎时间,两群人互相推搡,骂骂咧咧。

周仁霖拼命阻拦,心急火燎喊道:“误会!秦夫人,实乃一场误会——”

“呸!”

苗丽极有底气,威风凛凛,南省口音噼里啪啦,油爆辣椒般,劈头唾骂:“误会?你们两口子闹矛盾,关起你家门哪怕打死一个也不与我们相干,可凭什么闹到我家门?打量外地人好欺负吗?红口白牙污蔑抹黑我女儿!我要报官,势必告倒你们一群失心疯!”

杨若芳一头一脸冷水,帕子一抹,脂粉糊得乱七八糟,怒气冲天之余,又勉强冷静了些:假如秦映雪真做了丑事,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外地人,怎敢如此猖狂?

难道,真是我误会夫君了?

哇~

哇哇哇~

两头巷口人头攒动,兴致勃勃,越挤越靠前,少说也有一两百个好奇邻居。

“别打,住手!”周仁霖声嘶力竭,大吼劝阻,一把将挑事妻子拨到身后,眼不见心不烦。

杨若芳却误以为丈夫全力保护自己,感动之下,她逐渐清醒,或者准确说,在南省家乡出了名的苗辣子、苗丽的剽悍作风震住了她。

混战只持续片刻,很快的,正在宴饮畅谈欢笑的容佑棠一行闻讯赶到。

“住手!”

打头的是容正清,他疾步行至院门台阶,怒指罪魁祸首,喝骂:

“周仁霖!周大人,你我同朝为官,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为何纵奴行凶?”

容佑棠搀扶养父,随后跨出门槛,他与舅舅并肩,朗声道:

“今日家叔父过寿,诚邀好些同僚叔伯出席,周大人这是何意?倘若想喝寿酒,说一声即可,我们虽比不上贵府显赫豪富,但几杯水酒还是有的,你很不用如此大动干戈。”

围观百姓顿时哄笑,乐不可支,看戏一般,津津有味。

“明——”周仁霖仰视站在高处的庶子,险些脱口唤出“明棠”二字。但,容怀瑾母子当年被暗杀一事,涉及郑保,兹事体大,若牵扯到二皇子,周家上下几百条人命都不够皇后和韩太傅出气的。

所以,周仁霖只能隐忍,憋屈至极。

“周大人,事关闺阁女子清誉,不知您准备怎么赔礼道歉?”容佑棠开门见山问。

“棠儿!”周仁霖脸色铁青,怒目而视,试图拿出父亲威严镇压庶子。

“难道想一走了之?”容佑棠目光如炬,义正词严道:“虽然周大人品级高、岳家又有权有势,可难道就能随心所欲欺压同僚家眷吗?”

容开济紧紧拉住儿子,警惕戒备。

“正清,你究竟想做什么?”周仁霖拿被阉竖挑唆养歪的庶子没辙,转而愤怒质问容正清。

“周郎,他是不是……?”杨若芳颤声问,她理智回笼,瞬间清醒,正瞪大眼睛,目不转睛打量容正清、容佑棠,不自知地揪紧丈夫衣袖,用力得骨节泛白。

周仁霖烦躁挥开妻子,虽厌恶,可为了大局,还得顺势告知:“容正清,他是瑾娘的弟弟。”

“怪不得了,眼熟得很。”杨若芳喃喃自语。她蓦然忆起二十年前、容家人数千里迢迢入京寻女儿的一幕,继而想起被自己派郑保暗杀的容怀瑾、周明棠……

容佑棠越众而出,慷慨激昂道:“周大人,请勿一再胡搅蛮缠!家叔父过寿摆酒,大喜的好日子,我才要问一句: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你是谁?”杨若芳疾言厉色问,她心慌意乱,满腹疑团,对容怀瑾的家人从没有好脸色。

曾经的主母和庶子,势同水火,相看两相厌。

容佑棠面无表情,从牙缝吐出字、坚定清晰道:“我是容佑棠。”

“容佑棠?!”

杨若芳失声惊叫,她看看容正清、又看看容佑棠、再倏然扭头看丈夫,茫然失措,不敢置信地追问:“你是不是在国子监读书?是不是我宏儿的同窗?”

“我儿是在国子监读书,同窗众多,不知夫人指的是谁?”容开济接过话头。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容正清怒火中烧,面对周仁霖时,哪怕一句话不说、只要他出现,就已绝对占据上风。

关于欺师灭祖、辜负容怀瑾,周仁霖无可辩解。

“你们周家未免太过份了,肆意跑到我家门口,无理取闹,撒泼谩骂,目中无人!不如,双方去官府走一趟,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看你们平日是如何仗势欺人的。”

“叔父息怒,没必要因为那种人气坏身子。”容佑棠劝道。

这时,容瑫与秦浩良匆匆奔出来,秦浩良怒不可遏,疾走如风,直直走到周仁霖面前,横眉冷目,厉声斥骂:

“周大人,我入京赴任不过月余,你我毫无交情、连招呼也没打过一个,从未得罪你,今日为何血口喷人、无端辱骂小女?”

容瑫亦帮腔呵斥:“秦妹妹哭得什么似的,你们简直肆意妄为,目无王法!”

“误会,秦兄,实在是一场误会。”周仁霖苍白无力地解释,百口莫辩。

“哼,我家虽小门小户,却奉公守法,不惧你们公侯高门。”秦浩良身为父亲,理直气壮,与妻子苗丽并肩,吼道:“今日不弄个清楚明白,断不能罢休!”

“秦大人冷静些,有话好说啊。”周仁霖焦头烂额,第无数次为妻子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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