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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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上界无人知晓是因为......知道的人都被......”乔凡生活在一个相对开放的年代,本人也够和平,因此要说出下一个词并不容易,饶是如此,尽生也明白他在想什么,像是人们在谈论起某一个心照不宣的共识时一样笑了笑,“不然你以为......鬼界的人从何而来,又是谁死后都可以来到鬼界的吗?”

乔凡沉默不语,因为他真是这么以为的。

“鬼界的诞生晚于蜃楼界何止万年,是千年前才随着这朵巨莲出现的,出现在鬼界的人都带着生前的记忆,死后也不忘永夜,同时也能从这里的水中看见千万年前的历史。”

湖水轻晃,时不时会触碰到乔凡放在岸边的手,他一惊,看向那水,实在是没想明白这天然大湖泊竟然还能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不是水,是莲花。”尽生打断他的动作,忍不住笑了,“那莲花里有前人的故事。”

乔凡一下没太听懂,但又不好显得自己太烦人,于是没问,让尽生自己讲了下去:“一朵花不可能无缘无故有这样的功效,鬼界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就好像我不会无缘无故诞生于此,生来便带着维护鬼界的使命,有人创造了这个世界。”

“既然你们有这样的职责,为何不能去上界将这些东西告诉别人?别人我不清楚,但楼月一定.......”

“因为身居高位的鬼界人,若非得召,不得擅自上界,也不得擅自将这些东西透露给蜃楼界的人知道,因此我才告诉你,你是一个媒介。自下界天梯断掉后,千百年来你是唯一一个上界的云海人,也是唯一一个可能联通两界的人。”

乔凡的身份骤然被从‘仙君夫人’抬成了一个‘使者’,脑子正一片空白,下意识抓住一个疑点:“既然你们知道真相,为何不能上界告诉别人。”

尽生看着巨莲,没有马上回答,天地骤然安静了下来,湖水晃动的声音与花瓣落水的声音都显得清晰了起来,就在乔凡以为他不会说时,尽生缓缓开口,这次他的语气竟然显得不是那么确定了:“蜃楼界从岛至人都变了......鬼界若是贸然与蜃楼界接触,难免有心智不坚的会改变自己的意向,那么鬼界便会变为第二个蜃楼界,他创世的意义也就不存在了。”

乔凡听到这里,心中恍然间生起了一个非常荒谬但又不是完全不可能的想法——鬼界是一片净土,保留了蜃楼界的旧风貌,就连‘永夜症’的魔爪也无法轻易的伸向此处。那么倘若蜃楼界覆灭,鬼界就是一个备份,是一个火种。倘若蜃楼界没有覆灭,完美的抵抗了‘永夜症’,蜃楼界的人迟早会知道‘鬼界’的存在,那么那些过去就选择了掩埋真相的人,又会怎么处置这些鬼民呢?

他不相信尽生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尽生的表情似乎比来时更加平静,丝毫看不出任何不平之意,就好像与生俱来的宿命能够盖过他千年以来所有的个人意愿,好像他时刻都愿意为了某一信念赴死。

“所以,找到上界的创世仙君,那位仙君的年岁应当不是很大,这是我给乔公子的第二条线索。与此相对应的,我有三个请求。”

事到如今,乔凡再无法说服自己随时都可以下界,蜃楼界的东西都与自己无关,他看向尽生的眼神甚至带上了一点说不清的敬佩,有些郑重的说道:“请说。”

反倒是尽生还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配着那副烟枪,他看上去就一个吊儿郎当的浪子:“不必如此,只是三个微不足道的小请求。第一,夜君大名,鬼界亦有耳闻,他虽说有些浮躁,少年心性太重,但心存善念,是个可以依靠的人。因此,你要将这些告诉他,他自有判断。”

乔凡点头,想着这些消息对江楼月来说应当是很重要的,也的确应该告诉他。

“第二,解决永夜症,难免触及到过去的事情。若是隐瞒可以换来安稳幸福,那也无妨,只是事实并非如此,有无数占卜出了未来以及触及到过去的人被冠以邪佞之称斩杀,永生永世要背负此罪孽,我希望乔公子可以为他们洗刷冤孽。”说完,他可能也知道这对乔凡而言有些强人所难,因此又补了一句,“量力而为即可。”

“好。”乔凡点头,心里觉得以江楼月阴晴不定却有些别扭温柔的性子,这件事应该也不是很难,“我能冒昧问一句,是哪几位吗?”

尽生提了几个名字,也会简要的提几句这些人生前师从于哪家,做了些什么。在听到公仪为容家第三十六代占星者,因连卜‘永夜’祸事,并且认死理,坚决不肯承认自己卜卦有错后,被连钉三十六根钢钉,以求封锁住他所有的经脉,死后修为尽散时,乔凡的手没忍住一跳,公仪那老公羊先前讨死嫌的脸浮现于眼前,甚至还能想象出他破口大骂,据理力争的模样。乔凡心里不禁一酸,酸的疼,逆流而上的斗士在后世永远不缺敬仰者,乔凡也只当自己是因为这个,于是又问道:“第三件呢?”

“第三件更没什么了,只是我一方私愿罢了。”说完,尽生起身,涉水走向正在飘落的一瓣莲花,“若是你见到了创世仙君,烧张纸,告诉我一声就成。”

乔凡听事的时候思想跑偏的毛病可能这辈子是改不了了,他听尽生这么说,第一反应竟然是尽生要找那位创世仙君‘寻仇’。不过他这脑补也不无道理,任谁知道自己生来就是为了当替补,收拾烂摊子的,都难免会对制造这一切的人心存不满,乃至于想做点什么报复社会的事,人之常情而已。

于是乔凡站在原地,也不敢跟着尽生踩进湖里,只好远远的揣摩着他的脸色,小心试探道:“之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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