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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子畏对他笑了一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正打算抽手离去,却被黑煞轻轻拽住了袖角。
“……对不起。”
唐子畏听到黑煞低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这是他第一次听黑煞这家伙道歉,心中不由一暖。他反手用力握了一下黑煞的手,然后才转身对麒麟袍道:“我的话已经说完了,可以走了。”
麒麟袍深深看了他一眼,下令道:“带走!”
他一甩袖子,率先出了大门。两队锦衣卫押着唐子畏、徐经以及林卓、张成一共四人,从状元楼鱼贯而出。
楼内在片刻的寂静后,议论声渐起。
站在姜矢身边那之前对唐子畏心生不满的蓝袍书生脸上笑开了花,意有所指的大声道:“原来这苏州的唐解元也不过是个贪名逐利的伪君子,竟还这般狂妄,落得这下场也是活该!”
“真没想到……”
“他能得中解元莫非也是……”
周围人一致的揣测议论让那蓝袍书生更是得意,目光连连瞥向之前那驳他面子的白面公子那里。
后者手中绒扇轻摇,叹了口气,“如今事态尚未明晰,大家莫要掺和为妙。在下便先告辞了。”
蓝袍书生见他落跑,哈哈大笑起来。
黑煞只觉得他笑声刺耳,提起手边的酒壶便掷了过去。白玉的酒壶撞在那书生的蓝袍上,酒水洒了他一身。
黑煞阴森森地冲他一咧嘴,“不好意思啊,手滑。”
那蓝袍书生知道黑煞的身手不是他能比的,敢怒不敢言地瞪着他。黑煞权当看不见,一把捞起无措地愣在原地的季童,领着夜棠离开了状元楼。
楼外夜色的掩盖中,十一的身影从树丛中钻出,飞速的从街道离开。
……
诏狱的大门被人“哐当!”一声甩上,唐子畏一个人被留在了牢房中。
只见三面土墙围起一片不足九尺宽的长方形空间,内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若非要说有点什么,那便是地上不知多少“前辈”留下的深深浅浅的暗色印记,和空气中若有似无的丝缕腥甜的气息。
唐子畏眼睛一扫便将周围不多的信息看了个遍,神色自如地盘膝坐在地上。
透过木制的栏杆间隙,可以看到一片稍宽敞的空地,远一点的地方暗着,只隐约看到墙上和地上似乎堆着不少东西。四周是一片略显压抑的安静。
但唐子畏并没能享受这安静的氛围多久,不出一柱香的时间,只听远处传来吱呀的声响,和有人接近的脚步声。
脚步声逐渐接近,最后在他的牢房前停下。木门被人打开了。
“唐寅,有人向我们报信,说你与徐经二人在春闱前向主考官程敏政购得试题以此舞弊,你可认罪?”
唐子畏并未抬头,却已从那人的声音听出来者正是那给他绑绳子的锦衣卫江左。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唐子畏叹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他道:“子乌虚有之事,叫我如何认罪?”
“看来你是不承认了。”江左避开他的目光,指挥两个守卫将唐子畏从牢房中押出来按到一边的石墙上。他拧了拧手腕,走到唐子畏身前,看到他颀长的身形对比了下自己手臂上隆起的肌肉,似乎找回了点自信。
于是他扬起拳头,准备给唐子畏脸上先来一拳。
唐子畏只看他神情便将他的心思猜个七八,挑了挑眉道:“怎么不再多问两句,这么快便要用上屈打成招的手段了吗?”
江左的动作一顿,说道:“怕了吗?也罢,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认罪,也免受这皮肉之苦。”
唐子畏嗤笑一声,不接他的话,反问道:“他们给了你多少好处买你的良心?”
唐子畏这话一出口,江左面色顿时一变,握成拳的手顿时带着虎虎的风声狠狠挥出,将他的脸打得偏向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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