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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栎王朝的新帝是个中庸之人,全无乃父刚强果决的风范,登基之后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建树,更何况被一批擅长阿谀奉承的臣子们忽悠来去,没把栎王朝折了,真算是老天爷厚爱。

“我父亲如此没用,栎王朝还能坚持到我皇兄继位,也是实属不易。”

“讲真,没见过几个当儿子的这么评价父亲,你真的确认自己是他亲生的?”

“如假包换,总不能怀疑是我母亲出轨吧!”刑皇后进宫前虽然是个不拘小节的武将之女,可是进宫后却紧守礼节从不逾矩,执掌凤印后更是恩威并施,将整个后宫打理地井井有条,其本人自律程度和她的行事风格如出一辙。

“也是。”朗坤点点头,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言,便转移话题道:“你刚才说那件事让你认清了皇兄的真面目,是什么事情?”

“哦,这个啊......”霍刑意义不明地哼了一声,“说起来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错,如果不是他,我也不可能遇上你,也不全然是坏事。”

朗坤静静打量了霍刑一会儿,说:“可是你的表情和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很介意这件事。”

“......”

霍刑举起双手投向,“好吧,还是你最懂我。”

“所以趁着今天时机正好,干脆你一次把话都说完,省的我以后再找机会问,你也要再花时间培养感情。”

“我能拒绝这个提议吗?”

“显然不能。”朗坤扬了扬下巴,一脸“你不说咱们就分房睡”的表情。

“小时候的我其实挺单纯的。”

霍刑想了半天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让朗坤愣了一愣,随即道:“看不出来。”

“......”

“我和大皇兄都是在太子府出生的,虽然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因素,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众多兄弟姐妹中我与他最亲近,即使和其他兄弟姐妹相处也不错,可心里我却最信任依赖他。”

“我们一起读书练武,我也时常去羽贵妃宫里玩,即使朝中局势动荡,每天请奏立我为太子的折子能在父亲的书案上堆得像小山一样高,但我对他的亲近之情也未减半分,甚至在我心里,他才是最适合继承皇位的人。”

“我以为那些大臣们最终会放弃谏言,会认可大皇兄的实力,他能力有多强,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朗坤:“可是那些大臣并没有,他们仍然认为血统比能力来得重要。”

“是啊!在他们眼里看来,我父亲如此中庸之人都能打理这个国家,下一个皇帝是否能掌握全局,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这个局落在一个和皇帝一样没用的太子身上,那么朝廷将始终是属于臣子的。”朗坤一针见血道。

“你说得对,那些臣子以为我和父亲一样中庸,也比父亲更容易掌控,拱我上位不但能满足他们的私欲,又能讨好我母亲以及外祖父,殊不知我根本无心皇位。想要装傻做个闲散皇子,没想到也能成为他们断大皇兄前路的理由。”

“啧啧,为了拱皇兄上位,你也真是煞费苦心。可我认为还有更好的办法,为什么不用?”

“你是说让外祖父公开站队大皇子?”

“也不是不可以吧......”

“那岂不是打我母亲的脸么?我母亲其实也无意让我继承大统,她对权欲也想来淡薄,非要这皇后宝座,其实也不过是为了我,为了刑氏一族罢了,如果外祖父站了大皇兄的队,那刑氏一族在朝中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朗坤其实还是不怎么能明白这些,有时候人类的世界,远比妖魔复杂。

朝中恳求皇帝尽快立二皇子为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皇帝不堪其扰,斩了几个太过上蹿下跳的以儆效尤,没想到这个方法还真凑效了——那些人拥戴霍刑也不过是为了荣华富贵,如果命都没了,还要那些荣华富贵做什么?

然而一段时日的闹剧最终还是造成了一定的后果,后宫里私底下传着一条风言风语,说二皇子无意王位只不过是假象,平日里看似和大皇子亲近,整天皇兄长皇兄短地叫着,只是为了让大皇兄麻痹意识,自觉放弃对皇位的争夺。

有个被皇帝宠幸了一次就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宫女多嘴,说了句恶毒的话,一时间传遍后宫,“这个二皇子也真是厉害,小小年纪就如此心思深沉,知道笼络人心,用一些假仁假义的亲情当好处,逼大皇子放弃,兵不刃血,真是厉害啊!”

表面上是在说二皇子霍刑的话语,其实是针对皇后的,谁有能听不出来呢?

且不说二皇子年纪尚且不大没那份阴险心思,他又是真不觊觎皇位,况且平日也真的是和羽贵妃及大皇兄亲近,说他用怀柔政策迫使大皇兄放弃争夺太子之位的话语,正是影射这方法是刑皇后教的,暗喻皇后是个心机小人,看似淡薄实则冷血。

这句话说者有心,听者自然更有心,也不知是不是心中早有种子萌芽,这之后拓跋翦对霍刑的态度就冷淡了起来。

当时霍刑还不明白,追着拓跋翦问,对方只说皇子之间还需避讳一些,以后少见面为妙。

多嘴的宫女后来自然是被刑皇后给解决了,她不喜欢滥杀无辜,但是对于喜欢掀风浪的人,她一向容不下。

“后来我和大皇兄的感情就真的淡了下来,一年也说不上几句话,也就每年宫宴上寒暄几句,连笑容都不到心里去。”

“后来你父亲还是立他为太子了?”

“没有。”

“那......”

“我也不知道父亲心里在想些什么,离大皇兄出宫建府的日子越来越近,他却迟迟没有立储的意思,直把那些大臣急得不顾杀身之祸,再次谏言。”

“父亲大概是被他们烦的不行了,又见再不表态实在不行,便答应三日之内一定给出答复,然而没等他做出决定,另一件大事压在了他的案头,南方水患淹没农舍田地,甚至好几座小镇被淹,百姓流离失所,每天都有人被淹死或者饿死。”

“发大水?那就派人治水去呗!”

“你以为我父亲脑子会那么清楚?”霍刑摇头,“他就是个没用的废物,遇到大事,不是*就是六神无主,要不是大皇兄给他想了个‘好办法’,他都快急得上吊自杀了。”

霍刑语气嘲讽,朗坤听着就觉得头皮一紧,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拓跋翦的办法,不会是那种要人命的吧......”而且还是要霍刑的命。

“就是你想的那样,大皇兄向父皇谏言,说南方水患数月不平,原因是河神多年没有受到祭品所以震怒,我们只需要投以祭品,就能平息河神怒气,以绝水患。”

说到这里,似乎是真的压抑的不行了,霍刑起身越过朗坤,从他那边的床头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抽了一口,“人类发明的这东西,有时候还真是挺管用的。”

“......”

“父亲当即就要着人去办,然而大皇兄又说,河神老爷如此厉害,几个风浪淹死那么多人都没能平息他的怒气,恐怕以普通人献祭的方法不凑效,要以皇族血脉献祭之,方能奏效。”

朗坤听了,倒吸一口凉气,觉得胸口有点闷,便学着霍刑的样子点了根烟。

“不行,我也得抽根烟缓缓。”说完,又补充道:“要不你还是别说了,这事太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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