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小神医(1 / 2)
“不得了,阿客拉了几车的药材回来,快过来看啊!”
博佑子风风火火地奔走在各殿堂、各道院之间,然后众人又口口相告,这个惊人的好消息马上就传遍了朝天宫。
西山道院,掌门南阳子和大徒弟姜浩还没回来,一大早的谢灵运就不见了人,道院里只有铅汞子、恒宝在诵经室做着早课,他们一听都又惊又疑,阿客拉回来几车药材?恒宝立时冲了出去,连蹦带跳地骑上院落中的长生,驾的一声,驱着它飞奔而去。
“你们等等我啊。”铅汞师叔在后面追着大喊,没人等他。当他来到三清正殿的殿前庭院,院中已经围了一大圈人,只见他们都喜气洋洋,尤其恒宝在哈哈笑个不停:“太好了,那几个人娃娃似的是什么啊?值钱吗?哈哈,师哥,真有你的!”
挤进了人群,果然见到里面的几辆木板车上,都放满了各种各样的草木药材,身为朝天宫的首席炼丹道士,铅汞师叔无疑是全场最识货的人,他瞬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吓傻了快……这些药材值二百两都不止!
“阿客……你是怎么做到的?”师叔呆呆地问了句。
这个疑问众人都有,难道是阿客得了神仙相助,祖师爷来打救他们这些丹道子弟?
众人看向站在板车边笑嘻嘻的谢客儿,他的白色儒衫上到处是一些泥迹,斑斑点点的,布鞋踩满了泥,以逍遥巾束着的黑发十分凌乱,这一身还是昨天的装束,显然没有沐浴更衣过,然而他却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笑容之中带有一股兴奋。
谢灵运对他们笑道:“我花了一夜时间在山上采摘回来的,怎么样?”
“好,太好了!师哥好本事!”没有二话,恒宝用力地鼓掌喝彩。
铅汞师叔却立刻大感荒唐,哭笑不得的道:“你就糊弄小孩吧,一个人能采得了这么多?我们加起来都办不到。”其他人自然亦是不信,纷纷好奇地追问是怎么回事。
“山人自有妙计,你们别管,反正就是这样。”谢灵运哈哈大笑,才不告诉他们。倒不是说不信任谁,只是往往会有无心之失,《万法归宗》是重宝,僧朗钵盂也是重宝,两者皆是无价之宝,而这里人多嘴杂,怎么能乱讲呢,要是被哪个大嘴巴泄露了出去,引来一群苍蝇上山争夺就麻烦了,这些事儿还是要先禀告了师傅再作定夺。
铅汞师叔仍然不肯作罢,苦思着道:“想不明白啊……”
“哎,师叔你别想啦!”谢灵运上去砸了他肩膀一拳,哂笑道:“总之我没有作奸犯科,这些全是我们冶城山的草木,本山人不过是使了个小法术加快采摘而已,具体怎么回事,恕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们。”
“小法术?那你……唔,好吧。”铅汞师叔本来还想问哪来的小法术,忽然又闭嘴了。这个徒侄身世神秘,掌门师兄早就吩咐过关于阿客的事情,都不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这回应该是阿客拿出什么杀手锏了。
既然他不问了,其他人就算再好奇,也只好收声;而恒宝本来就不管那么多,正围着几辆板车跑来跑去,一个劲地欢笑,此时喊道:“师哥,那你以后一定要教我那个小法术!”
“当然要教!”谢灵运嘿嘿一笑,高声喊道:“大家不必为银钱的事担心了,我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这些药材至少值二百两,还需要多少钱,我就再去城外的大山采药——”
“好!”、“这下好了!”众人顿时都欢呼笑语起来,心头的大石落下,今晚终于可以睡上一个安稳觉,客哥儿虽然年纪小,但性子稳重,向来不会胡吹大气,他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是有办法了!
年轻的脸上笑容灿烂,谢灵运又笑喊了声:“我们现在就去和济坊把它们卖掉!”
“下山喽,下山喽!”恒宝高兴地奔在前面带路。
“喂,阿客,你吃了早饭没有啊?”看着他们麻利地推着几辆板车就离去,后面负责守山的铅汞师叔大喊。
“不吃了,我们下山吃大餐去,师叔、长生你们只能馋啦,哈哈!”
一大行人拉着这五车药材,一路欢欢喜喜地直奔金陵城城西的和济坊,时间紧迫,他们来不及将药材晒制了,不管炼丹时用不用得上都直接卖掉,再购买已经制好的成品药材回来。
和济坊乃是城中的大药铺之一,数十年前江南瘟疫流行,时任金陵知府的大儒陆泰发动城中的富商,官民合办了这家半免费性质的药坊。在药坊开设之初,朝天宫就捐助过不少的财物,平时谢灵运又经常会过来帮忙,替老百姓免费诊病,双方的关系挺不错的。
这次伙计们见到他们拉来了五板车的新鲜草木,得知来意后,也是非常的惊讶,什么时候朝天宫道人成药农了?还这么多……
李掌柜亲自点货,他与南阳子颇有交情,知道朝天宫现在处境艰难,自然不会落井下石,价格开得是十分公道,尤其那一株最大的何首乌,更说可以卖到一百两以上。
最后等到五辆板车空了,谢灵运一行人拿到了将近三百两银,想想昨天卖光了整个道观也不过两百两而已,真是个大收获!
众人的脸都笑成花了,如此开心,谢灵运又带着他们去了附近的醉仙酒楼……旁边不远的福记包子铺,吃了一顿饱的,临走还打包了好几笼,准备带回道观给师叔他们吃。
时至下午,听说衙门针对税丹失窃案的事贴出了一张黄纸榜文,说要悬赏那个巨盗来着,谢灵运便让博佑师叔他们先拉车回山,他和恒宝前去衙门看看情况。
“好多人。”谢灵运带着恒宝来到城中衙门外面的八字墙边,两人一边吃着手上的一串冰糖葫芦,一边感叹这里挤满了人,人海里有来看悬赏令的道人,也有来看秋粮征收等告示的老百姓。
“哟,那不是朝天宫的谢客吗?”
这时候墙边的一群十几个少年人见到他们,顿时大步走来,笑语纷纷:“谢客,你们不用忙着筹钱么?”、“你也来看悬念令?这个巨盗非同小可,你一个白丁凑什么热闹?想死么?”
他们都身穿上好的锦云纹丝绸道袍,头戴精致的冠饰,鞋踏崭新的云鞋,各人的腰间还佩系着一把七星剑,剑鞘、护手等地方都镶嵌有耀眼的宝石,真可谓鲜衣怒马。这帮少年道人正是神乐观的弟子们,以及卢龙观、玉虚观等几家中观的相好道友,全是真传弟子。
打量着全身又寒碜又脏兮兮的谢灵运,少年们连连失笑,这家伙难道刚刚去做了半天苦工吗,弄成这个样子?
“能这样从道录司偷走税丹,这个巨盗是你能对付得了的?我们也只是山门里的斥候罢了。”说话的人叫做郭登高,是神乐观观主田成子的真传四弟子,生了一张鞋拔子长脸,眼睛细小,神态阴沉。
他话音刚落,另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少年,神乐观真传五弟子,叫作莫随风的,便摇头而叹:“哎,师兄,你跟谢客罗嗦些什么,他连炼己、筑基都不曾开始,无论‘性功’、‘命功’全是没有半点修为,懂什么?”
“这倒是,真是奇怪了,谢客儿你为什么还不开始修炼?”郭登高疑惑地问了句。
对于这个问题,这里所有的修行人士都想不明白,朝天宫的真传弟子里,不说眼前的小屁孩,前面那两个早已踏上了修真之路,好歹是大观的弟子,所以受着金陵城年轻一辈的修士们关注;偏偏这个谢客,都十五岁了,怎么还是这个傻头傻脑的愚夫模样?
谢灵运、恒宝本来不想搭理他们,但是被堵住了路,周围又有些老百姓看着,谢灵运便答道:“家师尚未传授,他老人家有他的安排。”
“安排?什么安排?”少年们马上就哄笑了,存心要让两人出丑丢脸,就有人轻声嘀咕:“会不会是你资质太低,连入手功夫都完成不了?”随即又有另一人故作惊讶:“不是吧,连天妃宫那些女道,都能做到啊!难道谢客还不如女人?”
“呵呵。”郭登高、莫随风等神乐观弟子抱起宝剑,笑而不语地看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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