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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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箐箐向他怀中的小女孩看去,她睡得很甜,那白皙的肉嘟嘟的小脸安详得像一个小天使。

她突然想起来第一次看到她的感觉,她觉得她很亲切,莫名其妙的,分明只是第一次见面的孩子,她却有一种亲切感,她以为只是因为她喜欢孩子的缘故。

如今再看着这张脸她似乎明白过来了,为什么会对她有亲切感,是了,这个孩子跟前世的她有几分相似。

“廖太太?!”

言浩宇稍微提高了音量,而处于震惊中的白箐箐这才回过神来,她向他看去,却见他脸上的笑容似乎越发意味深长起来了,他含笑问,“廖太太在想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一点。

“之前倒是在电视和报纸上看过不少试管婴儿的报道,这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接触,所以觉得挺惊奇的。”

他收回目光,落在怀中的女孩身上,指尖轻轻滑过她的脸颊,他的嘴角含着微笑,眼中带着浓浓的宠溺,不再是那种浮在表面上的,像是戴着面具一样的笑容,而是完全不做假的,他就是在笑,对着他的女儿。

“我也觉得很惊奇,做梦都想不到我和她会有孩子。”

白箐箐看着眼前这个人别提有多诧异了,那个记忆中冷酷无情的变态,那个自私又残忍的鬼畜,他从不会过问别人的意愿,他就像一个暴君一样,霸道而强硬的实施着他的手段,不让你死,永远给你留一口气,却让你生不如死。

可是这个人,此时此刻却用如此温柔的声音说话,不再是那种含笑却又冰冷的,像是毒蛇缠绕在人身上的声音,而是如此温柔。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言浩宇也有如此温柔的时候。

终点站到了,地铁缓缓停下,白箐箐几乎用了所有的力气才从座位上站起来,她感觉她双腿发软,每落一步在地上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小腿的肌肉在抽-搐。

然而她却一直忍着难受,以最正常的姿态走出地铁。

言浩宇抱着言斓雅跟着她出来,白箐箐略略调整了一下呼吸才冲他道:“言先生就送我到这里吧,因为家里有客人不方便请言先生过去坐,所以很抱歉。”

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再强求,含笑道:“廖太太慢走。”

白箐箐冲他颔颔首便转身离去了。快步出了地铁站,又快步回到别墅里,地铁站和别墅还有一段距离,明明是十分钟的路程,她五分钟就走到了,就仿若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追着她,她稍微慢一步就要被它追上,就要万劫不复。

匆忙回到别墅里,匆忙回到房间,她关上门,整个人才像是虚脱了一般,就背靠着门慢慢的跌坐到在地上。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就像是缺氧的人,似乎稍微慢一步就要呼吸不过来了。

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拽得很紧,似乎要将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

前一世因为那个孩子的死,她整个人都绝望了,她大开杀戒,将杀死她孩子的人通通杀掉,没杀掉的也几乎成了残废,即便最终那个毁掉她半生的罪魁祸首还活着,虽然有怨恨有不甘,可她还是毅然决然地跳进了火海中。

她烧掉了前世的过往,烧掉了与前世的一切纠葛。

而当她变成白箐箐之后她是惊喜的,她开始了崭新的人生,她终于好好的活着了,前世的一切就随着她的死烟消云散,再也没有什么能给予她牵挂,她可以肆意的痛痛快快的享受她的新生。

可是现在,她却突然多了一个孩子,她跟那个可恨的男人的孩子。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言浩宇这个疯子!这个可恨的疯子!

还有,她现在不得不怀疑昨天她遇到那个孩子不单单是偶然那么简单的。看今天言浩宇那么宝贝他的女儿,他怎么可能舍得将她一个人放在到处都是陌生人的广场上,说不准昨天他就躲在某个地方远远的看着,看着她靠近她的女儿,看着她将她抱在怀中,看着她们亲密。

而且,他故意将孩子的身份告诉她肯定也不是闲聊跟她说说这么简单的。

他在想什么,他这么做究竟意图何为,是在试探她吗?

他已经开始怀疑什么了吗?

她捧着脑袋,仔细的想了想两次相遇言浩宇的经过,到底有哪些地方出了纰漏惹了他的怀疑。

第一次在米国的餐厅中,他看到她狼吞虎咽,说她跟他的太太吃东西的时候很像,第二次应该就是前几天的宴会上,她在他的钢琴上流下了眼泪。

应该就只有这两次,可是单单只凭这两次也不能说明什么,更何况言浩宇是一个无神论者,他不会相信这世上有灵魂重生这种事情的存在,所以他应该不知道她就是丘天杨,他只是在怀疑,怀疑每一个跟丘天杨相似的人。

所以他拿出孩子,应该也只是试探。

索性她刚刚的表现也没有太过激的地方,毕竟是经历过死亡的人,即便再震惊也不可能奔溃。

白箐箐闭着眼睛,慢慢的调整着呼吸,言浩宇以为这样她就要认输了吗?以为弄一个孩子出来她就会乖乖回到他身边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好不容易从那个如地狱一般的人生中逃出来,好不容易她的人生有了好转,她绝对不会再让自己踏进深渊。

那个孩子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个错误,这是言浩宇自己制造的错误,她并不想为这样的错误买单。

她已经不是丘天杨了,和丘天杨有关的一切再也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今天晚上下起了雨,已经快入冬了,雨势并没有那么大,淅淅沥沥的,带着一种渐进冬日的凉意。

这两天廖定轩一直在公司忙碌,忙着合作案,忙着分公司的发展计划,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琐事,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在等结果。

那个人的身份一直就像一根刺梗在他的心头。

这天晚上,他依然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看文件,办公室的门把突然被人扭动,他转头看去,却见来人快速闪身进门,再悄无声息的将门关上。

廖定轩一看到来人那紧拧的眉头才稍稍舒展,可是猛然想到什么,那舒展的眉头又紧拧起来。

陈康将鸭舌帽取下来抖了抖上面的水珠,一边走过来一边道:“你怎么要得这么急啊?我说明天给你送过来都不行,这么大的雨!”他将手中的文件袋扔在他的桌上,“这是你要的东西,剩余的款什么时候给我打过来?”

他看也没有看他一眼,“不会少了你的。”

陈康也挺爽快,“行,既然东西送到了我就先走了。”说完果然戴上鸭舌帽便闪身出去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再次安静下来,他双手交握放在办公桌上,目光像是盯着那文件袋,可是他的瞳孔却并没有聚焦,很显然是在想什么事情。

直过了许久他才伸手将那文件袋打开,里面是一叠资料,他翻开第一页,望着那上面的一张照片和几个字,目光便危险的眯了眯。

这应该是一张学生时代的照片,她身上还穿着校服,笑得很灿烂,照片上的女人很美,即便是他这种不解风情的人看着也觉得很美。

照片旁边是她的名字。

丘天杨。

果然是她。

廖定轩的面容并没有什么变化,握着资料的五指却下意识收紧,他将资料翻了一页继续看下去。

她的姑姑是言浩宇父亲的二婚妻子,她很小的时候就被姑姑带到了米国生活。她十八岁的时候考上了国内的音乐大学,不过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放弃了上学,三年后她和言浩宇结婚,夫妻很恩爱,两人还育有一个女儿,只是五年前却因为一场火灾意外身亡,死的时候那个孩子还不足月。

廖定轩看着资料上那“夫妻恩爱”“育有一女”的字眼,握着资料的双手越收越紧。

那永远波澜不惊的平静面容之上慢慢爬上了一条裂痕,裂痕越来越大,竟让他的脸显出几分狰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拽紧资料的手才慢慢放松,他的面容也一点点恢复如初,他站起身来,用火机将资料点燃,面无表情的丢在办公桌旁那价格不菲的瓷瓶中,冷眼看着它燃烧殆尽。

这天晚上白箐箐做了一场梦,一场噩梦,她的噩梦永远都是关于言浩宇的,这一场也不例外。

她梦到她在黑暗中逃跑,她不停的跑不停的跑,身体很累,胸口难受,可是她却不敢停下,依然不间断地往前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终于没有力气跌坐在地,然后那个可怕的声音便像是贴在她耳边响起,“天杨,你要跑到哪里去呢?你是逃不出我的手心的!”

她站起身来,茫然四顾,可是周围是一片黑暗,她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可是那个声音依然回荡在她的耳边:

你是逃不出我的手心的!

你是逃不出我的手心的!

你是逃不出我的手心的!

白箐箐猛然惊醒,这才意识到原来只是做了一场噩梦。她将台灯打开,抽了纸巾将身上的汗擦干净,又打开窗户想透透气。

外面下起了雨,窗户一打开,飞雨便带着一股寒意席卷而来,冷得她打了个寒颤。

白箐箐站在窗户边,深呼吸了许久才让自己缓过劲来。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才凌晨一点,距离天亮还早,她便关上窗户准备继续睡。

可就在这时候她听到重重的敲门声。

这个点了,蛮姨不可能还来找她,能敲她门的大概就只有廖定轩了。

白箐箐走过去打开门,门外果然站着廖定轩。

却见他在那黑色肃穆的西装外面还加了一件黑色风衣,那风衣的肩膀上凝结了几滴水珠,头发也有少许被水珠浸湿了,可是他却一点也不显得狼狈,有这一张肃穆的脸和那种强到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场,他永远也不会显得狼狈。

“廖先生,这么晚了还有事吗?”

白箐箐的语气中明显透着惊愕。

廖定轩的表情看上去很奇怪,一张脸紧绷着,似乎心情很不好,可是他的目光却很平静,没有半分戾气。

他没回答,直接走进屋中,反手将门关上。

白箐箐下意识后退一步,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戒备,“廖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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