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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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什么妈不妈的,那老东西已经73了,身子骨又那样,活着也是受罪,早死早托生,反正她是吃过苦享过福,一辈子不亏。我才可怜呢,年纪一大把了,被她惯坏,一事无成,家里老婆孩子跟着挨饿,她既然不能养我一辈子,干嘛把我惯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性子?反正我是吃定她了,这房子,这钱,早晚还是归我,哼!”

王候权确实是被父母宠得过了,懦弱,自私,唯利是图,六亲不认,但是这种人一般也都胆子小,真正的大恶是不敢的,所以文沫相信这一次,他说了实话,刘梅花的死与他是无关的。

警告他如果警方找他他要随叫随到后,文沫便让他麻利地滚蛋,因为他再呆下去,不保证不挨打,所有听到他话的人都看他不顺眼。

等到王候权的背影都看不见了,周聿才继续说刚才的发现:“我们刚刚在老人家指甲缝里找到些生物组织,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她临死时候从凶手身上抓下来的。

意外的惊喜。DNA证据在现在,基本可以算得上铁证,因为自然界中两个完全独立的个体,DNA吻合的机率可以低到忽略不计——同卵双胞胎除外。

犯罪嫌疑人曾经有过案底也说不定。当然了,鉴于我国DNA信息库的不全程度,可能性微乎其微。

然而果然处处有惊喜。周聿熬到下午五点没合过眼,最后居然真的比对出了一个嫌疑人!

凌非晨,现年20岁,家住本市XX小区,两年前曾因打架斗殴致人轻伤被判过一年半有期徒刑,刚刚放出来没多久。

浆糊一样的案子终于捞出来点干的,众人一阵兴奋,立刻组织人手去抓人!

凌非晨躲在楼下小酒馆喝了顿饱的,醉熏熏刚回到家,母上大人骂人的功力刚开始展现,一群警察仿佛从天而降般把他们包围了。凌妈妈一开门,吓了一大跳,而凌非晨看到来人反而十分平静,迷醉的双眼睁开,神情带了几分清明:“你们来得好快!”

他极配合地跟警方走了,凌妈妈自然不放心,一定要跟着去。

一路拉着警笛回了局里,直到坐进预审室里,文沫还有几分不真实感,这就破案了?先前还纠结于凶手半丝行藏不露,手艺娴熟了反倒倒退着去犯了初学者的错误?

别忘了,罗敏也是被掐死的,她死的时候显然求生意志比刘梅花要强上不少,她还有个病儿子要照顾,她死了,范思哲就得等死,而且她也要年轻不少,再没足够的力气挣扎不过凶手,抓他两道血印子不是难事吧?可是罗敏的指甲缝里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凌非晨的胳膊上一小条一小条的红肿,有些地方还破了皮,袖子一圈上去,他很配合摆出容易将伤痕照出的姿势拍照取证,还没等郭建峰审,他就主动交代了:“罗敏,范思哲,武庆毅,陈智睿,还有刘梅花,都是我杀的。”

作案经过说得丝毫不差,笔录做完,他很干脆地签了字,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乖乖戴上手铐,跟着王家栋往外走。

凌妈妈猛扑过来,被王家梁拦住,没有经过审判的嫌疑人私下见家属是违反规定的,他唯一能见的,应该是他的代表律师。她突破不过去,自然碰不到儿子,她只是不明白,儿子为什么要承担他没犯过的罪行!

“不!你们别抓他,他没做过,什么也没做过!我可以证明,他生病了,快要死了,我天天陪着他呢,他哪有空出去杀那么多人!不是他,不是他!”

众人惊讶。文沫刚刚的怀疑,已经被凌非晨身上的伤说服了,可是现在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到底是凌非晨撒了谎,还是凌妈妈救子心切,口不择言?

人命关天的案子,自然不可能简单审一回就移送检察院,而且他们更加不可能只听凌非晨一面之词。王家栋带凌非晨去拘留所,凌妈妈则被文沫引到一组办公室。

凌妈妈颤抖着手捧着茶杯,想要汲取些力量,过了好半晌才开口:“晨儿命苦,是我对不住他。他算不上好孩子,是我教育失误。但是当妈的,不可能一点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他不会是个杀人犯的。不会的。”

李承平递过来一个记录本,上面记载着四起案件发生的大概时间,凌妈妈反复回想,再三确定:“这几天,他绝对是跟我在一起的。尤其是这一天,我跟他在医院。你们可以查了查。至于这一天......”凌妈妈在最后刘梅花死的日期迟疑了:“他出去了,半夜才回来,喝得醉熏熏的,应该没有时间去杀人吧?”

“您先回去等消息。我们警察是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同时也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如果凌非晨真的不是凶手,我们不会冤枉他。”凌妈妈一步三回头地由着王家梁送她回家,再三说着她明天再过来的话。

第二天,凌妈妈很早就等在公安局门口,看样子似乎一夜没睡,等到郭建峰上班来时,才把她带进来,送到小会议室,让她临时休息。

凌非晨没有被关在拘留所,因为他患有尿毒症,隔三差五需要透析一回,不然就可能小命不保,根治的方法有,便是换肾。

可是凌妈妈与他血型不同,不绝对不可以为儿子提供肾源的,而凌非晨的爸爸,咳咳,他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父亲从来不在画面以内,据凌妈妈自己说,当初她外出打工,跟男友同居,因为想不想留下孩子的事意见无法统一,才最终分的手,离了那个工厂,茫茫人海再也找不到,二十年过去,早断了联系,连对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她在儿子生病后也曾多方打听,无奈她对对方的家庭背景、联系方式一无所知,除了一个中国最大众的名字之外。

凌非晨只能一次又一次做着透析,直到家里再无力承担为止。可以说,他已经在死神的黑名单上挂了号,无非是拖日子。以他现在每天酗酒度日的心态来看,他显然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能活好,可以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从这一点上看,他倒是符合凶手的一方面特征:自己或者亲近的人患了绝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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