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成双(1 / 2)
林三川方才耍横除了酒馆,那小二随后便带着店里的厨子杂役冲了出来。林三川这得了便宜哪里还会跟他们纠缠,他双脚一抹油,便解下了被鞭挞的不成人样的石莽,宛如股妖风般就闪身出了镇子。
这可着实将在镇外歇脚的王府家丁给吓了一跳,旋即当他冷静下来后,便站起身跟了上去。但他这还没走两步,身后的衣领便被人给揪住了,只瞧那人围着个沾满油腻的白布围裙,是个五大三粗,面相凶煞的壮年汉子。
“朋友,你有何贵干?”
“你是幅生面孔,你跟刚才跑了的那人可是一起的?”
家丁琢磨了片刻,点了点头:“是,怎么了?”
这时那小二走了过来,他手搭凉棚,往前一望,只见这茫茫大山间,早已没了林三川的身影。
“是个练家子,看来咱们是追不上他了。但无妨,咱们去找石家的人,那龟儿子劫走了石家的姑娘,他石家人总不能不帮咱们吧。”说罢,小二又指了指家丁道:“还有这龟儿子,也得看好了!”
没多大一会儿,那小二便带着一帮火气冲冲的壮实汉子从石府走了出来。只瞧这群汉子每个人身上都带着那么一股一往无前的杀气,一瞧便是从战场上九死一生拼杀出来的。而小二身旁的,则是一个口鼻棱角分明,英气逼人的白衣少年。
这少年一出镇子,便对家丁喝道:“我堂姐被你们乖到哪儿去了!”
家丁稍稍一琢磨,便大致想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他微笑道:“告诉你们也无妨,但就怕你们不敢去。”
少年冷笑道:“这天下虽大,但还没有我石家人不敢去的。”
家丁笑道:“石家固然皆是英雄好汉,但唯有去了我说的地方,进门前,你们石家人得三拜九叩。你堂姐,就被带到了那里。”
“混账!”
那白衣少年听罢,登时就照家丁脸上,一边来了一个大嘴巴子。
“呸!”
家丁从嘴里啐出一颗碎牙,他嘴角淌着血,“好,既然你不信,那我便带你们去。”
少年闻言思量了片刻后,先是差使了旁边人去给府中报了个信。随后,他对家丁说道:“在带路前,可好好关照关照你这条贱命。”
“这不用您操心。”
说罢,家丁便被棍棒架着脖子,向前带起了路。
且说林三川此时正双手托着石莽,不紧不慢的在山路上小跑着。路上石莽虽醒过两次,但转眼便又晕了过去。虽然林三川不通医道,但也能察觉出石莽此时气息紊乱,脉搏虚弱。又正因如此,林三川才不敢放开步子跑。这万一颠出个好歹,那当真叫人后悔终生。待他回到蜀中王府时,府内府外仍是觥筹交错,众宾客大快朵颐的不亦说乎。
董平正裹着被子在摇椅上小憩,忽的一声吆喝,便将其给喊醒了:“公子!要出人命了!”
董平睁眼一瞅林三川抱着的石莽,不禁眉头一皱,但他也没来得及多问,登时便喊道:“快叫大夫来!”
蝶儿微笑道:“姑爷你就别操这心了,已经去叫了。”
董平微笑道:“你们倒是机灵的很。”
说罢,董平便让林三川将石莽抱到屋内去休息了。过了不久,一留着山羊胡,大夫模样的清隽中年男子便被丫头领进了院儿里。他一来便沉声喝道:“病人在哪里!”
“在屋里。”
董平话音未落,这中年男子便推门进了房间。没过片刻,他便走了出来。董平不禁问道:“先生,病人莫非是没救了?”
“没救了?哼,我是谁!”说罢,这大夫便一脸傲然的阔步行出了院子。
董平不解道:“他是谁?”
蝶儿笑道:“那位大夫,可是有名的杏林高手,张系林张先生。”
“张系林,倒有些印象。”
来到屋里,董平发现石莽已经醒了。
“那位先生倒真是有些本事。”董平吩咐丫头在床边摆了把椅子,他坐下来以后的第一句话便是:“田柱将军还活着,你还有盼头。”
石莽闻言,“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石莽哭的梨花带雨,带刺的蔷薇哭成了柔弱的月季。董平默默的看着,一语不发。他晓得,现在的石莽又有了盼头,她又能继续活下去了。待石莽哭了个差不多以后,董平笑道:“你们家老爷子也真够可以的,这打自己的亲闺女,手下也不晓得留情。”
石莽将脸埋在被子里,将泪水擦干。待她抬起头来,眼眶已然红肿:“这怪不得家父,是我不争气。今日我的遭受是应得的,我该为枉死的兄弟们以死谢罪。”
董平笑道:“不瞒你说,从前我也曾犯过大过错。足足八十多万条人命啊,就断送在了我的手里。当年我本是也该去死的,但我却侥幸活了下来。活下来以后,我跟你一样,日日想着要以死谢罪。”
石莽闻言,半信半疑的说道:“你曾统领过数十万的军队?”
“怎的,你不信?”董平摇了摇头,自嘲的笑道:“说起来,我也不信。现在想想,当年我只是做了别人的棋子罢了。有人要我去死,我不死,他们就无法下完那盘棋。也是可笑,当年我之所以没选择以死谢罪,是因为我太怕疼。我试过上吊,但吊到一半,就因为憋气憋的难受,挣扎着从绳索里将脖子抻了出来。后来我也试过割腕,但只是划了个半寸长的小口子,我便受不了疼,赶紧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石莽听到这里,嘴角不由得露出些许笑意:“真瞧不出来,敢想敢做的董参军,竟这般胆小。”
董平微笑道:“死了几次没死成,我便想明白了。咱们被生下来,又活下去,这是多不容易的事儿。这般宝贵的性命,怎能这般就轻易舍了。于是我想明白了,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活下去要别人的命,咱这般人,生下来就是要别人命的。”
石莽淡淡道:“那你给我说说,当年你为何能统领几十万的大军?”
董平笑道:“这可不行,你什么都没说,凭什么要我讲。我这白话半天了,你总该说说你为何要上战场去打仗?”
石莽听罢陷入了沉思,过了半晌,她才开口道:“石莽是我兄长的名字,我本名石抱雪。在我十三岁那年,兄长葬身沙场。家父便将我带在了身边,随他一同征战。原因就是这么简单,我身为石家长房长女,继承父业,当仁不让。”
董平点头道:“黑石抱雪,一讲便讲出了一幅画,这名字好听,以后我便叫你石抱雪了。”
“任你怎么叫,现在你总该讲讲你是如何统领了几十万大军的吧?”
董平将双手摊在膝盖上,露出手腕上扣着的黑环道:“这个不着急,你瞧瞧能不能将这两个镯子给解开了。”
石莽见状,不由得轻咦一声道:“这东西好似是来自南疆的缚灵环,我家中便有一只。这东西也不晓得是用什么材质做的,天生便带着压制真气的奇效。但这缚灵环用蛮力是破不开的,必须得要用凿灵锤。这蜀王府中,好像就有一把。”
董平闻言,将手缩了回去。
“那日被带回蜀中王府后,王爷便说要将你纳为王府的驸马,将我赶了回去。怎的,王府难不成是在逼婚?”
董平笑道:“倒也说不上是逼婚,对了,你石家几代都是蜀中王府的家臣,理应与王府的关系亲密。难道这么多年来,你都没见过王府的公主?”
石莽摇头道:“只是听说王府有个公主,但却从未见过。怎的,你瞧不上王府的公主?”
董平摸了摸下巴,摆出一幅百无聊赖的模样说道:“看来今夜是没什么事了,我便跟你讲讲我在北莽遇见的那些人跟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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