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叫我奶奶(1 / 2)
段清流看了蒋钦舟一眼,开口问道:“公公诶,你可就别拿我们老哥俩寻开心了!”
这公公似只小母鸡般,咯嗒咯嗒的笑了两声后,道:“圣上赐的赏,咱家都已经带来了,这圣旨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不是。咱家之所以不给,皆是因为这一道圣旨上,可写着圣上的两道圣喻。咱家,这还得去别家传旨呢。”
蒋钦舟一怔,心中凛然暗道:“这,这两道圣喻,怎会写在一道圣旨上。”来不及细想,蒋钦舟忙的起身,拉住那太监道:“公公,快请坐下歇歇,几位公公,都坐!”那公公推搡了一番,实在拗不过,便在椅上坐了。他坐下时,白了蒋钦舟一眼,道:“蒋枢密,你好大力呢。”
蒋钦舟颇是尴尬的笑了笑,旋即他对厅外喊道:“来人!”进来几个丫鬟仆人后,蒋钦舟道:“给这几位公公上好茶,顺便再切一颗哈密瓜来,给几位公公尝尝鲜。”
几个公公皆是面面相觑,按不住的低声惊呼。那传旨的公公道:“我的老天爷,蒋枢密,您府上还有那宝贝呢。咱家几个,也只在宫里见过几次,吃可是没吃过呢。”
蒋钦舟笑道:“不久前朋友带来了一颗,这东西稀奇,向来都是给圣上的贡品,我哪里有口福享受,于是就命人放到冰窖里了。也只有几位公公来这等贵客来,在下才舍得拿出来。”
几个公公笑的都是“花枝乱颤”,纷纷称赞蒋钦舟太过客气。但等那切好了的,一片片的,挂着冰碴,更显金黄灿烂的哈密瓜一端上来。呦,这几位底下缺了一竖的爷,那可就不客气了。他们一把抄起还没完全消冻,梆梆硬的瓜来,就囫囵塞进了嘴里。
好家伙,乍一看上去。几位公公都通红着嘴,嘴前是瓜肉与冰沫齐飞,口水共哈气一色,吃的那叫一个受罪,但他们的心里想必是快乐的。待吃完了瓜,那传旨的公公一抹嘴,笑道:“蒋枢密,您有什么话,那便尽管问,咱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蒋钦舟蹙眉道:“公公这话说的可就让人寒心了。”
公公微笑道:“怎的?”
蒋钦舟微笑道:“公公,请您吃瓜,可是看在我们二人的交情上。可不是说,我是为了打听什么消息,才请您吃的,这可别弄错了。”
那公公是个机灵人,他眼珠子一转,便笑道:“咱家晓得了,蒋枢密,咱家有一件事想告诉你。”蒋钦舟微笑道:“公公但说无妨。”
公公笑道:“咱家说之前,先得向蒋枢密道个喜。”
蒋钦舟叹了一声,道:“不知何喜之有啊。”
公公微笑道:“咱大宋朗朗乾坤,圣上赏罚分明,这是不是喜?”
蒋钦舟笑道:“自然,这事自然可喜可贺。”
公公接着说道:“蒋枢密有所不知,那生了妖孽的十几位大人,不光儿子被斩了,连他们也自身难保。咱家这圣旨上写的第二道圣喻,便是圣上对那些大人的处罚。大多都被贬到了地方,轻一些的,也连降了三级。”
一直默不作声的段清流,看了蒋钦舟一眼后,惊讶道:“这,这一下贬了如此多的大官,朝廷可受得了?”蒋钦舟微笑道:“是啊,固然那些大人在子女的管教上出了些问题,但也不至于落个如此严重的惩罚。一下贬去十几位大员,对于各个衙门的日常运作,怕也不是什么幸事。”
那公公正了正冠戴,淡淡的道:“这咱家可就管不着了,但咱家清楚一件事,想必二位大人更清楚,那就是咱们的朝廷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做官的,二位大人就别瞎操心了。”说罢,他便起身道:“咱家告辞。”蒋钦舟起身挽留道:“公公何不再坐坐?”
“不必了,但咱家再走之前,有一句话想对蒋枢密讲。”
蒋钦舟拱手道:“在下洗耳恭听。”
公公淡淡的道:“蒋枢密以后啊,说话可别这么五迷三道的,说的云里雾里的,反而惹人生厌。”
蒋钦舟作揖道:“多谢公公指教。”
待这几位公公走后,段清流便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钦舟,圣上这次可是明摆着要抬你啊!”
蒋钦舟一声苦笑,没做回答,他无奈道:“清流啊,我觉得咱们以前一直忽略了两个人。我觉得这次的事件,没准儿是他们策划的。”
段清流沉吟了片刻,道:“你是说内侍省的大太监安公公,跟殿中省的大太监张公公?”
蒋钦舟点头道:“不错。”
段清流摆手道:“这应该不可能,安公公跟张公公都是宫里的老人儿了,这几十年他们可是一直本本分分呐。再则说了,圣上可是最厌烦宦官干政的。”
蒋钦舟点头道:“话虽这么说,但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呐。田间的杂草,庄稼不喜欢,庄家汉也不喜欢,所以百姓种地只有三日,但除草却要用半年。但尽管除了半年草,但总有几颗长在暗处的草会留下来。待百姓发现时,庄稼成熟了,草也长大了。安公公与张公公或许是本分人,但谁又能担保,在他们的手下,没有有心人呢?”
段清流点点头,道:“言之有理。”
蒋钦舟忽的迈大步出了厅堂,大喊道:“把门给插好了,今日不管谁来拜访,一律不能放进来!”段清流跟出去,说道:“钦舟,待那道圣旨下了,其消息不到一个时辰,便会传遍临安城。到时候,任谁都能看出,圣上是要抬你了。来拜访的宾客,绝对不再少数。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你为何又要闭门谢客?”
蒋钦舟淡淡道:“越是在这个关节,就越要战战兢兢。你知道圣上为何会下那道圣旨么?”
段清流摇摇头,笑道:“我看,你也听听那公公的话,有什么话就直说。”
蒋钦舟哑然失笑,道:“是了。圣上虽然年纪轻轻,但人却是看事通明,机智的紧呐。你可知道,圣上为何会把军政大权,分别交与我跟秦相么?”
段清流微笑道:“自然是因为圣上信任你们。”
蒋钦舟点头道:“这固然是其中一个理由,不过却不是全部。圣上于国家危难之中登基,根基薄弱啊。所以圣上想要管理这个风雨飘摇的国家,就不得不暂时放权。靠我跟秦相二人,代摄朝政。我跟秦相二人这历年来的明争暗斗,圣上是看在眼里的。圣上之所以一直不做干预,是因为这种争斗,对于治理如今的大宋来说,好处要大于坏处。但这次,圣上跟你一样,都认为这次的事件,是秦相一手策划的。圣上觉得秦相做的太过火了,所以才会出手,贬了那些官员。圣上这次,不光是要敲打秦相,同样也是在警示我呀。若是我现在就大开门扉,光迎宾客,下次被敲打的,那可就是我了。你说,我能不闭门谢客吗?”
段清流闻言,恍然大悟,他道:“钦舟,还是你想的通彻,是我糊涂,喜形于色了。”
蒋钦舟摆摆手,笑道:“今日你就别回去了,留在家里吃饭吧。”段清流微笑道:“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从城北刮过一缕微风,没出片刻,城南的人便被吹到了。
段清流还是想的太过保守,没到半个时辰,以张骏为首的十九名高官集体被贬谪的消息,便被那些正躲在家里,身子贴着窗户,耳朵露到窗外的官老爷们听了一清二楚。所有人都大感诧异,当他们以为这次蒋钦舟就算是不死,也得被扒层皮的时候,倒霉的竟是秦中徽的亲信。那十九人中,被贬谪最狠的就是张骏。堂堂一个侍郎,同时又在两院任职的大员,竟被贬去做了个小小的地方官。
要知道,近两年来,秦中徽因为年迈,已将手中的大多公务交给了万依硪跟张骏二人处理。如今张骏一走,就算是断了他的一臂。众人收起心中的惊骇,提上礼物,不约而同的前去了蒋府。同样,他们也都吃了一个闭门羹。
庙堂风云变幻诡谲,叫人说不清,也道不明。
有人深陷其中,自然也有人无此烦恼。
驸马府,一幽静的小院儿里,只听得玉石碰撞的叮当脆响不停传来。一瞧,原来是碧音在解九连环呢。碧音着实被这大大小小的圆环给急花了眼,羞红了脸。终于,她叹了一口气,把九连环递给面前蹲着的男子,道:“柴二爷…您把这玩意儿拿走吧,碧音太笨,实在解不开。”
那男子正是柴厌青,他笑道:“我可是花了好几天,才给你寻摸到这解闷的玩意儿,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碧音“啊”了一声,惊讶道:“二爷,你这几天没来,就是去寻这个去啦?”
柴厌青狡黠一笑,捉狎道:“怎的,好妹子,你这是日日夜夜都盼着我来啊?”
碧音脸色一红,忙不迭的摆手道:“不是,奴婢只是想着二爷怎还没来拿衣服。”
柴厌青兴致索然的一笑,旋即又打起了精神道:“好妹子,你叫我一声厌青哥哥,我就教你怎么解这九连环好不好?”
若儿坐在一旁的青石上,托腮静听着,忽的,她嫣然笑道:“厌青哥哥,你让我也解一解那玩具,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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