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退为进,凤终还朝二十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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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自然。”

王德点头,又半是劝解半是赞叹地道:

“其实太妃娘娘也是当真不必如此劳心的。想一想主上是何等人物,武姑娘又是何等人物?

别的不提,便是今日这般走一步看九步的路数,那也是连当年的杨淑妃也比不得的。更不必说眼下这些眼里面儿就只盯着立政殿里那几件儿东西的愚昧妇人了。

再者还有太妃娘娘与老奴看着……

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徐惠点头,也叹:

“说得也是。他们两个,从小便是这样,总是把什么事都想在别人前头,算在别人前头。只是算得太过了,本宫总是怕他们吃亏……

也罢。便如你所言,眼下好歹是在眼皮子底下了,咱们也就安了些心。”

徐惠沉默,王德倒是有话要说:

“不过说起来,太妃娘娘,老奴还是有一事不明。武姑娘此番与主上所为,老奴心中明白。要封了感业寺的理由,老奴也明白。

只是老奴不明白。为何武姑娘要这般费事,还将那两个女尼也给拉进此事里来?”

徐惠闻言,左右看了一眼。

立在一侧的文娘与六儿都是多年跟着的了,当下会意,便点头叉手行礼,带了诸侍出去,只留王德与徐惠在屋中。

徐惠这才替明空又盖了一盖锦被,才盯着她青白的脸色道:

“早先本宫也不明白,问过媚娘的。只是当时时间太过仓促,媚娘也不及明言,只是说若本宫见过那慧觉之后,便必然能看出些究竟来。

所以那日去感业寺时,本宫便着意一观那慧觉,也终究明白了媚娘的意思——

王公公,那个慧觉,却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只怕她此番入感业寺,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甚至很可能,当年所谓方丈救她回寺,根本便是一个幌子。

只怕她是看出了感业寺里的门道,所以便故意做了苦肉计,投入感业寺中,意图不明呢!”

王德闻言,当真是悚然一惊道:

“这……可能么?”

徐惠不语,只默默点头。

见徐惠如此肯定,他也只得叹息:

“想不到这感业寺中,除去各方密探,竟然还有这么一个人物在。不过武姑娘到底还是武姑娘,也能在这般局势下看出她的底细来。

不过……用这药在这么一个不明来历,又意图不明的人身上,会不会太过冒险?”

徐惠未及回答,便闻得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正是因为不明她来历,又不知其意图,才要用这药在她身上。”

二人闻得此言,具是又惊又喜,便齐齐将目光投向床上微微睁了眼的明空道:

“唉呀!可是醒了!”

王德老道,立时便要转身出去寻人,却被明空唤住了脚步道:

“莫教人知道我醒了。瞒住,能瞒多久是多久!”

王德一怔,转身来看了眼徐惠,这才恍然,点头笑道:

“是是是,有些事,还是不教人知道的好。”

于是便立了脚步,只站在床边。

明空一颗心也微松了松,拍拍含泪哽咽的徐惠手背道:

“你呀……总是这样,一见面便哭。就不能欢喜一次么?”

徐惠闻言,破涕为笑,这才伸手拭了泪嗔道:

“还不是被你吓得?以后少吓些人,我也不必这么哭了。”

明空见她欢喜起来,心里也是松了口气,这才笑道:

“好好,你不哭,我便告诉你为何要给那慧觉也吃上这么一粒药——

诚如你们所想的,此女非同一般,看似粗豪,可是心思却是极细腻的。此番我在她身上用药,事后必然会被她看出破绽。

不过惠儿,你想,她会怎么看待此事呢?”

徐惠想了一想,看了眼仍然有些不解的王德,似有所悟道:

“她只怕会想着,你不过是个意图回宫,再攀天家富贵的虚华女子。虽然有些狡智,却不是大智大慧。

说不定……

可以为她所用?”

明空含笑点头:

“正是如此。这样一来,她也自然就把底儿都交给咱们了。另外一面,因为多服这一粒药,我怕是三五个月,都下不得床。

可是正是这样,长孙太尉还有皇后淑妃他们才会轻视于我。

我们也才好借机行事。

你说,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为何不做?”

言毕,她到底是体力不支,还是微微地喘了两下。

徐惠心疼她,便拍了拍她的背,嘴里哄孩子似地道:

“好好好……我知道你聪慧,也知道你心思了。不过眼下你方才醒来,怎么也得好好歇息着罢!”

明空喘了一会儿气,这才含笑点头。

王德闻言,也是明白了明空的心思,同时看着她一番辛苦,也是于心不忍,便急忙出门,叫了几个小监们去取了些饮食来。

这话儿刚一落,便见得一个小监往前凑了一凑,把嘴只附在王德耳边说了几句。

当下,王德便无奈摇头,喃喃道:

“也不必如此心急罢……”

叹了一会儿,他终究还是着人去唤了瑞安回来。

不多时,瑞安回来,王德看他面色,便知他已知道明空醒来之事,也明白他与明空的情分,必然是急着入内看一看明空的。

只是眼下有件紧急事,也只得暂时停住了他,吩咐了瑞安几句。

瑞安闻得王德言语,却是一怔,想了良久才苦笑道:

“还是没按下心……罢了。也不能指望罢?”

于是便点头,恭手而去。

是夜。

王德宅中。

明空卧房内。

原本正在安睡的明空,突然感觉到什么似地,睁开了双眼。

只见原本应当漆黑一片的房中,此刻却亮起了一盏微黄的孤灯,映出自己榻边坐着的一道金色的人影。

明空徐徐上移目光,直到看清了那张玉润容颜,这才松了口气,微微露出一个笑容。

她这般的明媚微笑,竟也引得坐在她榻边的李治,同样勾起一抹微笑,同时伸出手指,慢慢地拂上她的脸颊。

她微微闭起眼,感受着那指尖传来的温暖与柔情,心中喜悦无尽。自入感业寺以来,一直悬空着的心,也突然变得踏实稳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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