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退为进,凤终还朝二十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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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一直紧绷着的双肩与双膝,也突然放松了下来,浑身上下,一片懒洋洋的。

李治看她这般猫儿般的表情,心中说不出的爱怜与喜悦,只是一只手向后斜斜地撑了身子在榻边,一只手只来来回回在她脸上不停地勾勾蹭蹭,感觉着那份久违的温润触感。

良久,良久。

直到明空险些睡着了,李治才轻轻开口,柔声如丝地问:

“还难受么?”

明空体乏,又犯着困,一时之间意识模糊,便微微睁了惺忪双眼,茫然地看着李治:

“什么还难受不?”

李治失笑,停下轻抚她脸颊的动作,食指微微沾了沾她额头便抬起,嗔道:

“你也太大胆了。就算孙道长说那药丸不能吃死了人,你也不能拿它当成饭来吃罢?这下可好,至少三五个月起不得床,出不得门了。”

“有你在,出不得门,便出不得门罢……”

明空当真是困了,有这个男人在身边,天大的事也不会找到她身上,于是便打了个哈欠,嘟哝一句,转了身,将脸埋入他放在床榻之上的大掌之中,渐渐安睡。

看着她如小猫儿一般依赖着自己,李治一颗心,都温软如绵,一时无比的满足与喜悦。

想了想,他不动声色地踢掉了脚上靴子,便小心躺上了榻外,偎在明空身侧。

看着她睡得不安稳,又小心地以掌轻轻抚着她的小脸,左右调了调位置,直到确定她睡得舒服了,这才松了口气,小心放下。

也是亏得他这么一番动作,竟是小心得不能再小心。这么动来动去半日,明空竟然似完全无所知觉也似地,继续睡得香沉。

李治见状,也是会然一笑,看了看榻边紧忙抱了另外一床丝被来,替自己盖上的德安,与立在一侧替自己哥哥掌着灯光的瑞安,这才以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道:

“朕今晚就睡在这儿了。明日一早来唤就是……

记得告诉徐婕妤与徐太妃,叫她们安排好了,别叫宫里那几殿的人瞧出些什么来。

知道么?”

德安瑞安毕竟不是头一次这般行事,犹豫一番,终究还是点头。

德安便道:

“主上要歇在这儿自然无事,只是德奖师傅既然要入宫去,伪称御驾……那谁守在这儿呢?

主上,武姑娘带来的那两个女尼,可也住在此处呢!”

李治想了一想,点头道:

“既然如此,今夜便传令着风云兄弟入宫去安定着罢!师傅便留在这里。”

德安依言,好生嘱咐了一番瑞安,这才离开。

李治却全然不在意,只是柔情万方地盯着怀中,那个睡得香甜的女子。

一时间,小小寝卧之中,似乎弥漫起了淡淡的春之花香。

春,到底还是来了。

是夜。

太极宫。

正宫中宫。

万春殿。

王皇后看着一侧簌簌而立的胡土,音平调缓地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土头也不敢抬,只是盯着她扶在凤座扶手之上,已然发白的指关节,咽了咽口水才道:

“这……这小的也不知……

只是那一日里,陛下身边儿的瑞安公公突然来找小的,说是有些好处与小的,还叫小的去帮件事。

小的当时也不愿理会的,可是他却说了是要替他传样东西给那感业寺里的明空……

小的当时便上了心,想着这明空,可不是那个武氏妖女么?想必这东西也未必便是瑞安给的,说不定是……是……

是那一位太极殿里的(暗指李治)着了令,叫瑞安传来的。

小的就想,此事只怕是有些蹊跷,于是小的便假装应承下来,这才将那东西接了手,预备着次日里先给怜奴姑姑看一眼,再定个性儿送还是不送的。

可后来小的又一想,这瑞安公公明知小的是皇后娘娘身边儿的人,还敢这么大胆把东西交给小的来管,想必里面儿也不是什么紧要东西,说不定就是两套手备,明里看着把东西交给了小的,暗里却是把东西交给了徐太妃身边儿的人带去了。”

听到这儿,王皇后倒是诧异了起来,着意地打量了一眼这个平日里自己根本没放在心上,连脸面都记不得太清的小太监,这才缓缓神色道:

“看不出,你也是个有心的。那想必你是打开了那里面的东西,看过了罢?”

胡土见皇后果然欢喜了些,心里松了口气,便大着胆子继续照本宣科:

“是。小的就想,那血宝瓷坛是罕见,可是上面儿的泥封却不是什么稀罕物事。小的有个老乡里,也是在宫中当职的,管得还就是这一块儿。于是便当夜大了胆子去拍开了泥封,瞅了一瞅里面。

结果小的虽然没有猜中里面装了什么东西,可也是七八不差——只不过是两丸药,还有几个坛子里面儿刻了的字。上面儿写着,因为害怕有人在药里做了手脚,所以将药交与徐太妃那儿的人带来了。这里的药却是为了糊弄那些想要拦着药,下毒的人的。

至于这些字,那些人只想换药,却未必会发现的。”

王皇后一怔,想了一想,叹了一声气,怜奴在一旁,早听得有些奇怪,见状便又问:

“那你为何当时不速来禀报?”

胡土看了她一眼,这才道:

“小的本来是要禀报的。可是小的刚把泥封重新封好,就听到外面有人喊说走水,这一耽误,便是到了早上。想来报时,徐太妃的人已然来了,给不得小的半点时间。”

王皇后闻言皱眉,怜奴在一侧,低声道:

“娘娘,这小子说的倒都是真的。那一夜里,内侍监那儿却是有人说走了水。”

王皇后冷冷一笑:

“早不走水,晚不走水,偏偏就在你刚拿了药的时候,就在他身边走了水,你不觉得奇怪么?”

胡土见问,便倒头道:

“小的罪该万死!小的罪该万死!

当时一心想着这药丸既然是假的,那谁也没有来拿它做手脚的必要了。再没想到……”

“再没想到那些人既然不知这药是假,自然是会来动一动手脚的。”

王皇后冷笑一声:

“好个萧氏!本宫就知道,你之前的安分守己全是假样子!都不过是装出来给陛下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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