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章 风波起(2 / 2)
李辰景心中一喜,道:“你看到她们往哪里去了?”
“那两个女子骑了一匹马,风尘仆仆的,到我们这要了碗水喝,问了去京都的路,我给她们指了方向,她们没有停留就走了。”老汉用手指了一了个方向,答道。
“京都?”李辰景听到这两字,猛地一转马头,道:“赏他们,马上回京都。”
拍马跑了一阵,李辰景又猛地勒住马头,“不对!回去。”
身后一干侍卫弄不明白他们王爷怎么走了一段又调转了马头,可主子下令,他们只有跟着的份。李辰景一马当先,远远地将侍卫甩在了身后,果然在奔出去二三里路的时候遇到了挤在一匹马上的二人。
杜文玉被对面来的马蹄惊了一跳,顾不得看清来人,就想转马头,忽地听到一声喊声:“是我,李辰景。”
听了这声,杜文玉悬了半天的心终于放下,救兵终于到了。
一松懈,杜文玉就觉得自己就跟散了架似的,浑身没一点力气,身体一点点往马下滑去。
“小姐!”感觉到文玉的摇摇欲坠,紫滕大惊,想要伸手揽住文玉,奈何跑了这么久,她此时也是筋皮力尽,手上的力气根本止不住文玉的下滑。
李辰景飞马上前,手一伸将快要落地的杜文玉捞了起来,置于自己马前,对紫滕道:“你能自己骑马在后面慢慢跟上吗?”
紫滕僵硬地点了点头。
此时原本在后面的侍卫也追了上来,正好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想来王爷此时怀里抱着的就是未来的王妃了。
“后面那个丫头,派两个人护着,跟在后面慢慢走。”李辰景吩咐了一声,又转而掉转马头向京都方向驶去。
杜文玉虽然浑身没有力气。但脑子是清醒的,看了看李辰景紧绷着的俊颜,开口道:“王爷,此事不是西宋人所为。”
“我知道。”
“他们应该不止两个人,而是一伙人,应是冲着王爷去的。”李辰景放缓了马速,低头望向文玉:“你还知道什么?”
“王爷那里是不是关押着什么重要的犯人?这伙人应是为救此人而来。”文玉强打起精神继续道,自己受了这么大的罪,总不能白受,一定不能让那些人的计划得逞。
“你怎么知道的?”对于文玉说的这些,李辰景早就想到了,只是对于文玉如何知道的,很是好奇。
“下马车,解马绳的时候,我听那两人中的一个道,也不知老五他们得手了没有,到时这两个女人如何处置?另一个道,带了是个累赘,等得了老五将人救出的确切消息再说,看老五怎么说,反正不能便宜了李辰景。”文玉将听到的原话转述了一遍,又道“我是凭他们的话推断的,不知王爷是否已有了应对之策。”
一个闺阁小姐,见了两个穷凶极恶的歹徒,不应该吓得痛哭流涕吗,竟还注意这些,还能进行如此理智的分析。
“你不怕吗?”李辰景见她精神比刚才好些,怕她一个姿势坐久了,身子麻木,扶了扶杜文玉的身子,让她倚坐在自己身前,问道。
“怕。怕得要死。”杜文玉实话实说道,马车被劫的那一瞬间,她真有点蒙了,从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事,她原本想跳车的,可马车疾速地奔跑着,万一摔下去,不死也得残废,若是那样,跟死也没有两样。那两人急于摆脱后面追赶的人,马车颠的厉害,她和紫滕被颠的七荤八素,呕吐不止,即使这样她也没停止想过怎样逃跑,当她听其中一人讲要在前面一片树林扔车骑马时,小声与紫滕商量了计策。在那两人将马绳切断,准备将她们二人扔上马背的当儿,紫滕用香囊里的粉迷了其中一人的眼睛,使他看不清东西,并用发簪将其中一匹马剌伤跑开,文玉则趁另一人欲伸双手扶自己上马的时机,快速地抽出了那人随身带的匕首将那人手掌砍伤,又一把将紫滕拽上马,没命地骑马快跑,才侥幸逃脱。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一瞬间的事,一旦算计失误,她和紫滕怕是已经成了两具冰冷的尸体了。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文玉还是一阵后怕。
感受到了文玉的后怕,李辰景收紧了手臂,将他圈在自己怀里,“现在没事了。”
杜文玉想问问他那里是不是已做好了防范措施,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听了自己的话仍这样老神在在的,可见应是没什么问题的了。
“放心,定让那些人有来无回,一个也跑不掉。”下巴蹭了蹭文玉的头顶,李辰景许诺道。
“嗯!”文玉应了一声。
“我有个皇庄在附近,你要不要先去那里住一晚,明日再回府去。”
“不用了,我还撑得住,我今晚要不回去的话,我娘不知会担心成什么样子呢,指不定又有什么不利于我的流言呢,我今天一定要回去。”
其实李辰景心里也明白,文玉先回城里的好,可看到她满身的疲惫和狼狈又有些不舍。
“王爷可否先派人去我家给我家里人说一声,免得他们挂念。”文玉道。
“好,这些你就不要操心了,打个盹歇一会吧,你精神不太好。”
“好。”文玉乖巧地应道,不再吱声。
李辰景朝紧跟着自己侍卫招了招手:“快马去杜府说一声,就说,杜小姐安然无恙,让只是受了些惊吓,让他们放心,随后本王就送她回府。”侍卫应声而去。
将杜文玉牢牢地圈于自己怀中,李辰景加快了马速,暗下决心道,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自己都决不会放过。
快速回了城,李辰景先将文玉跟紫滕送回杜家。
阮夫人见女儿除了精神疲惫了些,头发凌乱了些,其他一切安好,放下心来,一把抱住女儿,眼睛止不住地流,留在家里的依兰也快速上前扶住紫滕,二人也相拥而哭。范夫人、文梅、郑氏妯娌三人也在一旁抹着眼泪。文玉本来不想哭的也被她们弄得眼泪扑扑往下掉,还不得不劝道:“我这不没事了吗,娘、伯母、嫂子你们都别哭了。”郑氏一边用帕子擦着眼泪一边跟着劝道:“就是,母亲和婶娘快别哭了,再过两天就是二妹的大喜日子,三妹如今也平安无事,咱们家定会否极泰来的。”
听了郑氏的话,阮夫人连忙擦了自己的眼泪,“再过两天就是文梅的大婚,可不能流眼泪。好孩子,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又拉过紫滕道:“紫滕也跟着受苦了。”
紫滕红着双眼道:“奴婢没保护好小姐,还请夫人责罚!”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何错之有,能平安回来了就好。”
范夫人也道:“就是,回家了,一切都过去了,赶快回去好好梳洗梳洗。再喝点安神汤压压惊。”
一群女人拥着文玉就要往里去,连给恒王行礼道谢的事都差点忘了,还是范夫人注意到了端坐在马上的恒王,忙施礼道:“妾身见过恒王,这次多亏了王爷出手相救。”
李辰景道:“三小姐此次是受本王连累,既已将三小姐送回,本王现下还有事,先告辞了,等忙完再来府上看望三小姐。”说完,李辰景一拨马头带着手下的侍卫走了。
阮夫人今日受惊也不小,即使女儿现下安全回来,手还无意识地抖着,儿媳陈氏在一旁扶着。文玉虽然受惊,一路上由李辰景护着,精神恢复的不错,并不用其他人跟着,自己回到屋里洗漱整理了一番,依兰则忙着照顾紫滕;修饰了一番重回了大厅,又在大家关切的目光下吃了好些饭食,才听说哥哥带着杜方、杜谨他们出去找自己还未回来。而杜文浩、杜文翰兄弟在杜文远领人出去没多久,也带着人出去找了,如今都未回来,阮夫人和范夫人商量着再派人去给他们兄弟三个送个信,让他们回家,于是派了家里两个得用的小厮去找人。
两个小厮出去没一会就回来了,“城里已经戒严,每个胡同口都有好些人把手,好像在查什么要犯,小的们刚走出胡同口就被赶了回来,幸亏小的们带了咱家的腰牌,说不定要被抓起来呢。”
听了小厮的汇报,一干女眷面面相觑,看来文玉被劫这事没有那么简单呀,这就都刚安稳几日,难道又要起风波吗?
杜长信傍晚被叫回官属还没回来,不知是不是跟这事有关?
其实不光杜家,对于整个京都的许多人家来说,注定了是个不眠之夜!
文玉的马车是在从宫里回家的路上被劫的事,动静很大,很快许多人都知道了,连宫里都得了消息,庆仁帝大怒,下令京都府衙严查此事,相关人等一个也不许放过。其他人,有人担心,有人幸灾乐祸。初闻文玉被劫,京都一些心仪恒王的贵女初始心中都很高兴,被劫了好,救不回来更好,过那么一两日,即使救回来,估计成恒王妃也无妄了;后又闻文玉很快被恒王救回,均又愤愤不平,那个杜家女子怎么这么好运,恒王真是,为什么非要来个英雄救美!只是那个美人为什么不是自己呢。
谢璃是在跟永平候夫人从宫里回府的路上听说的此事,当即幸灾乐祸地对永平候夫人道:“指不定,那女人招惹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真是活该!”言语极是刻薄,被一向宠她的永平候夫人一把捂住了嘴,这在马路上呢,被人听了那还得了。回到家好一顿训斥,不管原因如何,事情未有定论之前,谢璃还是三缜其口的好。等到了晚间,听闻文玉被恒王救出,更是对女儿耳提面命,以后还是谨言慎行的好,身为女子,若言行有失被传了出去,一辈子也就栽了。谢璃则满心的怨气无处发做,将自己屋中的摆设摔了一地,景哥哥为什么要去救那个女人呢,不然自己就有机会嫁给他了。
陈若雪听到文玉马车被劫的消息时,她跟蔡国公夫人也在从宫里回家的马车上,母女两个面面相虚,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住了,从皇宫出去、光天化日之下,竟被人劫了马车,什么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呢?于是急忙派了下人去打听。
回到府里时,派出去打听的人正好回来,不知劫匪什么来历,混在了惜月郡主的随从里面,如今已逃至城外,恒王已亲自带人追了去。蔡国公夫人闻言喜忧参半。若是那杜家姑娘就这么一去不回了,阿雪就有希望了不是!女儿有个好姻缘,是蔡国公夫人梦寐以求的事,虽然那个女孩有个这样的结局很可怜,可在她眼里自己为情所困的女儿更可怜。真希望那姑娘不要这么快救回来!说不定这就是老天给若雪的一个机会呢。
陈若雪倒没有幸灾乐祸,她觉得此事肯定不是普通贼人所为,一般人还没那么大胆。一个普通的低级官家的女儿怎么会惹来这样的祸事?是了,如今她并不是普通的官家小姐了,她现在是板上钉钉的恒王妃了,十有**是恒王妃这个身份给她惹来的祸事了!只不知恒王得罪的什么人?不得不说,陈若雪比谢璃和国公夫人想得多、想得深!
当听闻文玉被恒王所救,并亲自护送回府的消息时,蔡国公夫人大失所望的同时,又心存侥幸,被救回来又如何,恒王难道就乐于娶个有可能被污了名节的妻子?陈若雪则怅然若失!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
与文玉交好的郑五娘、范八娘、范九娘、陆如嫣等人也时刻关注着文玉的消息,得知文玉被救回的消息,均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寻思着改天去探望文玉。
太后也没休息,听太监来报了文玉被恒王救下送回府的消息,对身边的伺候嬷嬷道:“是个有福的!”
那嬷嬷道:“恒王爷龙章凤姿,能嫁给王爷,可不是个有福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太后笑着摇了摇头,“按理说遇上这事,女子的清白总是被人质疑,如今老六这么快将她寻回,又亲自护送她入府,只要大婚正常举行,她这个王妃还不一样稳稳的。经历了这事,老六心里定会对她有所愧疚,男人的愧疚有时也是女人的护身符呀!”
“又不是王爷派人劫的,王爷为什么要愧疚?”嬷嬷问道。
“此事定是因老六所起,不然哪个贼人会在皇城根下打一个四品官家女儿的主意。这事老六肯定心里有数。”太后笑道,“从今天宴习上的表现可以看出,那姑娘是个聪明的。不急不躁,舒展大气,倒也不辱没了王妃的名头。”
“好长时间没听娘娘这样赞过哪家的姑娘了呢!刚才宴习上,那姑娘表现出平平,老奴愚昧,真看不出那姑娘的聪明之处。”嬷嬷惊奇地望向太后,太后很少这样夸人呢,看来那杜家姑娘真的很入太后的眼呢。
“就因为她表现不出众,所以哀家才说她聪明呀!以她那样的家势,到了这样的场合,要么战战兢兢,要么急于表现自己,她去沉得住气不出头,知道静观其变。无论其他女子表现的多么优秀都安之若素。也是啊,她跟恒王是圣上指婚,无大的变故,她就是板上钉钉的恒王妃,在那种场合,她哪需要与其他人比什么才气,尤其有那惜月郡主之流在那横着,那就是个注定为妾的,若真与她比试,哪怕最后赢了,也是自降身段,等日后坐上王妃的位子,别人也会因此轻看她几分,试问哪一家的正妻会与一个妾室在那种场合比才艺,说出去都怡笑大方。可见她定是想明白了这点,她这个年纪阅历,就能看透这些,所以哀家说她聪明。且她自罚酒三杯,更得她的大气。”
“还是娘娘慧眼如矩!”
对于那嬷嬷的恭维,太后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言,到了她这岁数,还有什么看不透的。
皇后听了宫女的回报,只是笑笑表示自己知道了,显然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老六娶谁不娶谁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这一切自有皇上关心,自己不冷场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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