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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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2018-04-15 作者: 玉筝

第一百四十四章

“祖父,请喝茶。”于珊和谢昆跪在一个单层的红色蒲团上,异口同声道。

谢老爵爷看了看这两个小两口,然后笑着接了,他将一个薄薄的红封放在了春香所持的托盘之上,意味深长地解释道:“早些年我在西北留了一间客栈,两处酒楼,非是家业而是我的私产。原本是钟老弟在打理,盈利不多,可好歹给不能继续上战场的士兵留条后路。几年前钟老弟也去了,他儿子不肯轻受,就将这房契地契给送了回来。粉丫头,你已是我谢家长媳,我也就不经你母亲的手,直接将这担子交给你了。虽说责任大些,但好歹也是一份产业,做得好了也是积功德的事,咱不讲求神拜佛,就踏踏实实的干点实事,比什么都强。”

谢老爵爷这话其实说的有些不伦不类,新嫁娘敬茶,反过来复过去,不就是‘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偏他不按套路走,说了一通在旁人看来毫无意义的话。这三张地契,在谢老太太、齐氏甚至木氏看来,都不值什么。虽说地契有三张,可它们地处西北,根本不值钱,再加上是为了收养老弱病残,哪里还有什么进项。

可谢府的几个男丁,听老爵爷说完,看于珊的目光却变了,这不是一份产业,这是一份荣耀,被西北将士恭敬以待的荣耀,也是敲开西北军心的金钥匙,这不仅仅是隔辈亲了,这也代表了老爵爷对于珊寄予的厚望。

当初木蓝蓝入嫁,老爵爷没有将此转给木蓝蓝,不仅仅是因为那时钟将军安好,更是因为老爵爷对木蓝蓝有心结,虽说不是木蓝蓝的过错,可在老爵爷心里,木蓝蓝的确是谢府牺牲了长女换回来的尊贵媳妇。谢天亮夫妇也知道这些,所以对谢天慧也存了一份内疚。可以说,整个谢府,只有谢老太太觉得将谢天慧绑进了皇宫不是什么大不了事。

当然,现在的于珊也还不懂这三张地契的价值,但这并不影响她内心对此处产业的重视,就凭这产业的目的,就值得她费双倍的精力去打理,便是赔上些钱财也值得。

想及此,她郑而重之的叩首,应道:“孙媳谨遵祖父教导。”

老爵爷见此,欣慰的点了点头,再看于珊,越看越顺眼。她若是个男孩,那必定是能文能武的,而且,听衿容说,粉丫头是掌家的能手,乱世持家也不成问题。他眼瞅着谢昆将于珊娶进了门,紧绷的心总算是有了着落。

“祖母,请喝茶。”

谢老太太轻嗯了一声,先将一个红包放在了托盘之上,才接过茶杯,她轻抿一口,说道:“谢府家大业大规矩也多,我不管你在娘家都会些什么,做些什么,但在谢府,其余的可以先放一边,孝道不能不遵,对长辈要恭敬,长者赐不能辞,你可懂?”

于珊抬头看了眼不算慈善的谢老太太,嘴角微挑,轻声应道:“懂。”

懂是懂,照不照做就两说了。遵孝道?不就是日日到寿安堂请安立规矩嘛;长者赐不能辞?不就是要往谢昆房里塞通房嘛。不过,老太太既然说的这么隐晦,恰好给了她听不懂的借口,有些时候,她不介意自己笨一些,或者让别人以为她笨一些。

老太太还要说几句,就听见老爵爷轻声咳嗽起来。以夫为天,并不仅仅是说说的,尤其在这种场合,老太太还真不能不听老爵爷的,她有些不甘地住了嘴,不再敲打于珊。反正以后机会多得是,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的。

于珊和谢昆眼见老太太将茶杯放回桌上,才开始给副位上的谢天亮夫妇敬茶。

谢天亮仿若西北汉子,木蓝蓝却是小鸟依人型,这对组合总是给于珊一种美女与野兽的视觉冲击,这两人都不是为难儿媳妇的人,因谢昆小时候不在自己身边,这对夫妻倒也没觉得于珊抢了自己的儿子,所以,很大方地接了茶放了红包,就笑眯眯地说了几句夫妻和睦之类的话,就算过去了。

之后是谢天衡夫妇。谢天衡是谢昆二叔,这些年在京城,隐隐当了谢府的家。只他自小就崇拜谢天亮,倒是没有自视甚高地算计谢府势力家财的意思,况且,谢昆在京城养在老爵爷身边,他对谢昆也算是亦叔亦父了,所以对着于珊和谢昆,也是从心底里开心。至于齐氏,她打量了一下老太太的神色,有心仗着掌家职权‘指点’于珊几句掌家的诀窍,可是想到人家正经婆母都没有敲打一句,她一个隔房的,便是有老太太撑腰也不好放肆。

轮到谢天博夫妇的时候,谢昆和于珊不曾跪下,这对夫妻就抢先一人扶了一个,不许他们跪。谢天博比谢昆大十一岁,可是成亲晚,所以跟谢昆的关系,说是叔侄却更像是兄弟,两人也是打闹惯了的。他冲着谢昆挤了挤眼,仿佛说,‘你小子艳福不错啊’。至于二十三岁的宋氏,比谢天博足足小了八岁,是真的很娇憨,连身后跟着的七岁的小萝莉都是萌萌的。

待将谢府的长辈敬了个全,于珊心里轻轻舒了口气,其实人丁单薄还是有好处的,最起码新嫁娘敬茶所耗的时间是大大缩短了。

至于身为长嫂给小辈的见面礼,那就简单多了,男孩子不是刀就是佩,女孩子不是镯就是钗,虽是随了大流,却也让旁人挑不出错处。因为是在寿安堂,几个小辈也都安安分分的,收了礼物称呼一声嫂嫂也就算完了。

谢洪倒是有心打趣两句,可是在门外等的时间久了,身子冷肚子饿倒是没了心情。而且,虽然于珊以前是他的表妹,可这会已经成了他嫡嫡亲的正式的嫂嫂了,便是小时候再亲近也要收敛一些,不然就不仅仅是给自己找不痛快,更是给于珊找麻烦了。唔,他自认他的适应能力还是不错的,而且从表哥变弟弟,他适应的还很不错。

“好了,咱们谢府也算是添丁进口了,好事。”老爵爷见谢昆带着于珊全了礼数,不等老太太开口,立即端出大家长的架子,抢先道。

老爵爷想了想,还是继续嘱咐:“粉丫头,咱们府上没有聚到一起吃饭的习惯,我与你祖母都喜静,你也不必日日到静安堂请安。你若得空,就多去你母亲的院子里走走,随你母亲多学学掌家之道。西北谢府条件简陋了些,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你时时学着,莫要像你母亲一样,去了边关反倒乱了阵脚,连家都掌不好……”

按理说,老爵爷这话是明着打木蓝蓝的脸了,谢天亮和木蓝蓝听了这话却都没什么反应,反倒像想起了什么趣事一样,相视一笑。

“大嫂,你快听听父亲这话,可见是隔辈亲,想当初咱们进门的时候,可没得父亲一句半句的照拂。这话若是让旁人听了,还不得说父亲踩着儿媳妇的肩膀,捧孙媳妇啊,我可是替你叫屈呢。”

齐氏见于珊和木氏听了老爵爷的话连连点头,一个恭敬一个俏皮,忍不住出言挑拨。也是平日里老爵爷除了教养几个孙子,谢府的家事甚少插手,齐氏仗着老太太的势,竟觉得老爵爷是好脾气了。

不等老爵爷说话,木氏就轻笑着对齐氏解释道:“这可不是隔辈亲,是昆哥儿这媳妇娶得好。别说父亲了,便是夫君与我,看着珊儿这个儿媳妇也是一百个满意的。况且,父亲所说的可是没有一句假话,句句实情。想当初到了边关,我可不是兵荒马乱了好一阵的,这份尴尬,我是不会让我儿媳妇受的。”

说白了,她当初所受的那份尴尬,还不是因为老太太藏拙,不肯好好的教导她,反倒是捉着她立什么狗屁规矩,半年的时间,一直是服侍老太太吃喝睡,边关谢府的事,老太太只字未提。

木氏说完这话,也不看老太太有些发黑的脸,仿佛故意与老太太作对一样,热情地对于珊说:“珊儿可要常去我那坐坐,咱们母女,规矩也就不必立了,还不晓得你能在京城留多久,边关那地,靠规矩也管不起来……

“无规矩不成方圆,不立规矩怎么成?你若是没时间管孙媳,便让她到寿安堂来,没得让外人说咱们谢府没规没距……”老太太听木氏竟然不用于珊立规矩,立时就有些不高兴。

按理说,于珊立不立规矩,不关她的事,她若是闲的想折腾了,也只能折腾儿媳妇。可是木氏已经儿女双全,又在边关守了二十年,于谢爵府可是劳苦功高,她便是想折腾也没有由头了。可于珊不同,于珊是新嫁娘,若不是尽早磨了她的利器去,只怕将来又是一个阳奉阴违的木蓝蓝。

“母亲,上行下效,儿媳这还不是跟您学的。想当初我入府也没立规矩,只要说起来,满京城谁不说您宽厚。儿媳眼皮子浅,也不怕旁人说我的沽名钓誉之辈,就拿珊儿成全了儿媳的好名声,珊儿若是有规有矩自然是好,便是珊儿没规矩,我也只是珊儿婆母,旁人只会说于姑母不会调、教人,与我多多怜惜,再如何也不会湿了我的羽毛,儿媳何苦劳心劳力地讨人嫌。”

木氏仿佛早就料到了老太太的说辞,老太太话音一落,立即就想了个好理由,不仅给老太太带了个高帽子,而且说的好像教于珊规矩有多费时间费精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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