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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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让我杀了萨菲雅?”奥马尔的脸上流露出彷徨和痛苦。他是爱着萨菲雅的。我能看出来。可被自己深爱的人背叛,却是不能容忍的。

“国王想多了。我不是要您杀了王妃,而是让您灭了楼兰。”我来到大殿中央恭谨谦和地站好,因为我不想看见那些莫罗国大殿上的蠢材的脸。

“灭了楼兰?可是我本是想……”奥马尔欲言又止。本是想什么?本是想攻打中原?所以才欲言又止?因这种事情跟一个中原人说,未免太失礼了吧!

“国王,如今莫罗国和楼兰都被西域以为是叛徒。是投靠了中原王朝的败类。所以楼兰王才会想办法杀了您,好让其他西域部族知道楼兰和莫罗不一样。他们不是中原帝国的走狗。如果这招奏效,接下去就会由西域联军一齐攻打莫罗国,到时候生灵涂炭,对莫罗国的臣民百姓而言又是一场浩劫。可好在国王有神明庇佑,此事并未发生。那么现在就是国王反击的时候了。只要您率先灭了楼兰,西域人就不会认为莫罗国是叛徒了。既报了仇,又解除了危机,一举两得,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呢?”

“国王!之前的计划您不要忘记了啊!”身后有个声音喊了一句。之前的计划?呵呵,我现在更确定了。

“这……”奥马尔犹豫了。他心里是清楚中原帝国的强大的,同样,也知道因为那封信恨上了楼兰王。

我冷笑了一声:“国王,我不知道当初是谁诓骗了您,让您定下了攻打中原的计划。我只是觉得,以卵击石,真是晕蠢至极。”此话一出,整个大殿上除我之外的所有人都愣了。被人猜中了,一定是不寒而栗吧。

“国王,虽然我并不知道您手中有多少良将,统御多少铁骑,但我知道,中原的疆土有多大,中原的士兵有多少,中原的将军有几位。我敢断言,您举全国之力攻打中原,也落不得半点便宜,而且您身后的西域诸国觊觎楼兰和莫罗很久了吧?腹背受敌,您的铁骑再强大也应付不了这两面夹击的态势吧?想要证明您不是中原的走狗,并不一定要攻打中原,楼兰就是最好的目标。”我享受着满朝蠢货的目瞪口呆。这一刻我才体会到了张修德当初戳破我时的感受——兴奋,得意,还有一丝丝悲凉落寞。为什么?因为一想到这周遭的一切的发展变化都没有逃过我的意料之中,就会觉得莫名的无趣。输赢胜败都在意料之内,宠辱好歹亦在方寸之间,难怪那些大智慧者都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动的人,因为这座泰山崩与不崩都已被他料想清楚了。

奥马尔双手手指交错不安。他现在这个样子就和当初面对张修德的我一样。历史总是无限重复的,我们总能在现在的日子里找到过去的影子。以史为镜,可以知得失。

“阿勒哈达智者,您以为呢?”我不想就这么放跑这个所谓的智者。

“这种生杀予夺的事。老头子我不好参与吧。”阿勒哈达躲在人群里说到。

“我并不想问您这个问题,我有另一个问题想要问您。”

我甚至听到了老头子咽口水的声音:“问吧。”

“你现在很渴,面前有一杯毒水。喝下后当即毙命,你喝还是不喝?”

“不……不喝。”

“这就对了。”我哼笑着,“奥马尔国王,这在我们中原被称为饮鸩止渴。阿勒哈达是西域的智者,他明白这个道理,哪怕再渴也不能成为你和毒药的理由。您现在攻打中原,呵呵。就是在喝毒药。”我盯着奥马尔局促的眼睛,“希望国王早下定论。因为如果您不快一点的话,楼兰人很可能再次暗杀您,而且我觉得,楼兰王还能被称为人的话。他就应该明白,杀了您还不能解决根本问题,还要杀了哈米斯小王子,才算是斩草除根。”我转身要走,前脚刚踏出大殿门槛,就听见身后奥马尔叫我:

“兄弟!等一下!”

我会转过身:“国王还有什么吩咐?”

“我和你是兄弟,怎么会攻打你的家乡呢。”明显感觉出了奥马尔说话时的伪装,“只是楼兰也算是个大国,跟他们开战。莫罗国可有胜算啊?”看起来,自己养的狗是不是会反咬一口,还得看狗主人的缰绳是不是栓到了它的要害啊。逍遥丸啊逍遥丸。你可真是个好东西。

“国王是对自己的军队没有信心吗?”我偷偷勾着嘴角笑了一下,那群生猛的家伙就是战场上的鬼怪,一只普通的军队能够抵挡他们的脚步吗?

“只是,莫罗国粮草不够充沛,真打起来,可能粮草不够啊。”

看起来他是准备攻打中原的时候随打随抢啊。“国王。不用很长时间,一月后派您最精锐的部队趁夜色奇袭楼兰。楼兰人根本不会想到您会攻打他们,趁此松懈之际,一鼓作气,用不了多长时间的。”更何况高北山前几日也跟我说了,他那批“精良”的武器盔甲已经卖到楼兰王手里了,哪怕楼兰王有所准备,也抵挡不住的。

可怜的楼兰王啊,谁让您要把女儿嫁给莫罗国呢?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一般,虚假得很,又是真实得可怕。

“好吧,那就一个月后,攻打楼兰。”奥马尔无奈地点点头,摇尾乞怜地邀我随他回去细细商议。我看见满朝文武不解、失望又无可奈何的脸,拍着藏在胸口里的逍遥丸,随着奥马尔已有蹒跚的脚步回了寝殿。一进屋,奥马尔就跪趴在我的脚边请求我把逍遥丸给他。我摸了一粒扔给他,就当是他同意攻打楼兰的奖励好了,我特意选了一颗比较大的。奥马尔看见这么大一粒的,眼神放光,一口吞进去,呻吟了两声边仰躺在地上,幸福地笑了。

过了会他恢复了正常,坐在一边有些呆滞地问我:“萨菲雅怎么办?”

“随你处置。”我看着他,“他是你的女人,难道要我一个外人决定她的下场吗?”

“我不能原谅她的背叛,可又不想伤害她。”奥马尔低着头,双手捂在脸上。

“哈米斯王子知道了吗?”

“知道了。他也很为难。总是希望得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若是真有两全其美的方法,除非这是个故事,艺人口中的玩笑。自古忠孝难两全,是忠于自己的国家,还是孝养自己的母亲,这可能是哈米斯王子如今遇到的最困难的选择了。”

“这不是每个人都难以抉择的问题吗?”

我苦笑着:“当然不是。只要不被感情冲昏了头脑,你就该明白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国家都没了,孝道又有什么用?”

奥马尔捂着脸不再答话。我知道他的为难。却无法体会他的痛苦。“感同身受”这种屁话只不过是糊弄无知而又愚蠢的人的看似美好的说辞。谁又能真的感受到他人的不幸呢?各人自有各人福,各人自有各人苦,只有自己才知道这种痛苦的味道是苦是酸。

“我可以替你做这个决定,只要你觉得这个决定合适。”我低声说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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