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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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五天,许府依旧没找到许浩麟的踪影。而许浩麟失踪那晚值班的门房,再次被抓起来。这回是太夫人下的命令,用刑了一遍又一遍,终于问出了个偷懒的家伙,说是半夜太困睡着过。其实守夜门房睡觉那是常态,敲门的话总会醒来的,要是府上有爷要出门,再起床开就行了。一般大半夜也不会有谁频繁进出。

不过如今许府的宝贝大少爷失踪了,这睡觉可就是玩忽职守的重大责任,抗不住刑罚的门房招了之后,没能得到解脱,更是被折腾了个半死,后来被人装进麻袋半夜送了出去,地点不外乎就是乱葬岗了。

姜还是老的辣,太夫人真要做什么,可比大房夫人胡氏要狠得多,她一大把年纪了也不怕折寿,弄死人之后派下人去庙里捐个几百两银子的香油钱,就觉得是功过相抵了。

许落颜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还在那边冷笑呢,想着太夫人过去整日压着她吃斋念佛,觉得她浑身污秽,但许落颜看来,真的从里黑到外的,是太夫人才对。不过……如今她也沾了人命,比太夫人好不到哪里去了……

“玩忽职守”的门房人没了之后,太夫人又做主命下人去外面贴起了寻人启事,府上找不到许浩麟,那么一定是到外面去了,更有可能被什么贼人给掳了。太夫人和大房老爷许启峰还特地去了县衙,求着县官老爷帮忙找人,送了不少银钱,就为了早日找到许浩麟。

事情闹得这么大,依旧没有许浩麟的一丝消息,这么个大活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不知何时起,府里府外都传起了谣言,说许启峰做生意太缺德,他逼死的小商户们还魂来报仇了,首先弄死的就是他的大儿子。

不过这个时候,许落颜已经没有心思去听那些谣言了。

“你说的是真的!?”她双手握拳,指甲都嵌进肉里了也没知觉,紧紧盯着绿襟的兄长周大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许说谎的痕迹。

然而,她失望了。周大郎老实得很,脸上只有惶恐,而无半点谎言的痕迹。

先头许落颜托绿襟去找她兄长打探田妈妈的踪迹,小半个月了也没消息,倒是许浩麟的失踪闹得满城风雨。许落颜耐不住思念与担忧,趁着其他人都没心思关注后院的时候,命绿襟将其兄长周大郎带了过来问话。

起初周大郎畏畏缩缩的不敢回答,许落颜心下奇怪他这种态度,再三逼问下得知,田妈妈竟然已经死了!就和那“玩忽职守”的门房那般,尸体被人套进麻袋,抬去了乱葬岗……

“那可是人命啊,小的怎敢胡说。”周大郎急忙解释,但他这人口拙,反复也就那几句自己没撒谎的话,急得满头大汗。

周大郎和绿襟是出身许府郊外庄子上的家生子,他们爹娘花了老本,好不容易托了关系让他们到府里做事,绿襟是安排到了许落颜这个不受宠的姑娘身边伺候,周大郎起初倒是在前院跑腿的,不过他这人老实过头不会讨主子欢心,又被扔去了喂马。

每过一段时间,周大郎都要去郊外庄子拉马饲料回来。府上其他几个马夫只在主子们出门的时候积极往上凑,去许府自家的庄子拿饲料不花钱,支不到银子这差事自然也就没什么油水可捞,还累得很,每次都是周大郎在做。

许落颜大病的第一天,刚好就是周大郎要去拉饲料的日子。他临要出门的时候,大房老爷许启峰身边的两个小厮抬着麻袋,说是里面有老爷吩咐搬运的货物,叫周大郎帮着一块运去庄子。

那时候周大郎也没多想就照办了,到了庄子上之后,那两个小厮要将麻袋抬走的时候,周大郎发现麻袋里的东西似乎动了一下,叫他很奇怪。后来去搬饲料的周大郎越回忆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麻袋的形状很像里面装了个人似的。这么想的他立刻就去找了那两个小厮,不想竟看到他们将麻袋抬去了乱葬岗,还不停拿石头砸。

周大郎看到麻袋一端鲜血都渗透了出来,那真是吓得腿都软了。这可是他从小长到大,第一次看见杀人现场,听小厮们骂骂咧咧的对话,他知道了麻袋里的人是四姑娘身边的田妈妈,说是田妈妈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累他们操劳。

如此,周大郎也不敢出现去质问那两个小厮,就怕也被灭口。直到他们埋完人走了,周大郎才敢出来。因为太害怕,他马上就跑回了庄子。一连惶恐了好多天,想着自家妹子也是在四姑娘身边做事,就担心得很,后来听说四姑娘在打听田妈妈的下落,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这才拖了好久,直到被许落颜喊来问话。

坐在椅子上的许落颜浑身发抖,她以为田妈妈就像大房说的那样,被发卖了而已,还想着要将人赎出来呢。是的,她竟然相信了大房的话。这么些年一直靠大房养着,即使出了许浩麟那档子事,许落颜还是下意识地相信大房那边。

她蓦然觉得,自己仿佛就是被饲养习惯的鸟,即使放出了笼子,也只会在笼子附近飞来飞去而已。

半晌,许落颜总算克制住了自己的感情,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这件事,你没有告诉其他人吧?”她沉着脸问道。

周大郎赶忙道:“怎么可能!小的怎么敢说!”

许落颜低着头,声音平静地对在场的周大郎、绿襟、红袖嘱咐道:“此事你们不可声张,否则后果如何自己知道。”

三人无不拼命保证,许落颜是许府的姑娘也许不会被怎么样,但他们这些身不由己的奴才,若犯了主子的忌讳,上面说一句“处置了”,那他们肯定活不下去。田妈妈不就是这样么?

挥退了那三人,许落颜一个人走进了卧室坐到床边,针线房的绣娘们对她这个四姑娘不上心,她们送来的东西做工都很一般,许落颜的枕头还是田妈妈亲手做的。因为她总是做噩梦,晚上睡不好,田妈妈便特别注意她的床具,哪怕仅是一点点也好,只希望许落颜能稍微睡得舒服一些。

被褥也是田妈妈亲手缝制,床头还挂着田妈妈做的安神香囊。每天晚上她都守着许落颜,轻哼着和缓的童谣哄她入睡。

每个季度分配到的布料,田妈妈都会取来自己做,许落颜衣笼里做工细致、样子时新的衣服,必然是出自田妈妈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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