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最后的新月(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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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声念出那份资料最后的一句话:“苏联走向崩溃的时间被人为推迟了……”

“崩溃?因为这起袭击?”王启年听到了好笑的事情,指着还在轮番挑战大魔头的记者们说:“看看那边,他们这样做的理由跟你认为苏联会因为一场恐怖袭击而崩溃的理由一样。我采访过这个世界上称自己为领导或者其他什么有权势的人。这些人其中大多数将苏联看做敌人,或者是将要变成敌人的人;世界上最大的武器输出者、制造者来自克里姆林宫,共产党的总书记,他们支持的“革命武装”每天在全世界造成的伤亡比所有恐怖分子十年加起来的数量还多。”

他越说越小声,几乎是贴着实习生的肩膀占便宜:“有传言说尤里亲自任命一些毫无廉耻和道德的人渣——无论是否是本国公民——在世界各地散步混乱和死亡,用子弹换取政治、经济或者战略资源。有人私底下告诉我那些无法无天的混蛋甚至把贿赂送进了白宫,连克林顿都因为苏联的军火贸易收益匪浅。苏联的触角在几年间遍布全世界,虽然他们表面上维持着虚伪的笑容,披着和平的外衣大力发展经济,但谁都知道克里姆林宫的本性,这不过是苏联战略进攻的前奏。”

夏杜尹眨了眨眼睛,把这个键盘政治家的能力再次拔高了一点点。

记者们前仆后继地探寻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或者用语言陷阱制造自己想要的结果;台上的总理和将军轮番对抗这些自以为是无冕之王的战五渣。在一个角落,克格勃特工记录着名字,准备回头就将一些闹得欢的家伙踢出铁幕。

夏杜尹已经不把心思放在记者提问上了,因为那确实毫无意义;出席人员的身份只是显示苏联对此事件的重视,他们只是想传达出这样的信息:北极熊很愤怒,有人要付出代价。

“你看,我们可以认为苏修是邪恶的,但可悲的是我们不得不和这些邪恶的家伙打交道。本.拉登或许给了那个光头狠狠一拳,把他揍得鼻青脸肿,但除了激起这些毛子的怒火外什么都没办到,我已经看到了几亿头愤怒的北极熊在摩拳擦掌,几倍于其的观众摇旗呐喊,无数人要从冲突中的世界捞取利润。”王启年依然在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的见解,让人很难把这个中年和如此有深度的内容联系在一起。夏杜尹觉得他在莫斯科的日子肯定值得大书特书,只有在这里跌打滚爬的人才能深入了解这个国家的实质。

“就连我们的祖国也不例外,保.利集团恐怕正在清点库存的五六式和107火箭弹,据说上次阿富汗战争为国内的工厂提供了几十亿美元的利润,这一次恐怕会更多。政府更会借此机会从西方捞取更多经济利益,在美苏之间继续左右逢源的把戏……”

好吧,王启年王大记者你今天很帅气,所以新闻稿果断还是交给您这样的前辈高人来写,怎么样?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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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拉登翻开自己的笔记本,那本写满了他的胡言乱语的绿皮本子。

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符后,继续记录下去:

我的一生都想远离暴力,但其实我更该接近它才对,这是人类的天性,人类最早遗骸的胸腔中,就有矛头。

我的半辈子都在和武器打交道,尽管有个军火商声称绝对不和我做生意,不是因为道德问题,而是我的支票总是跳票。

每一个在中东的派系,喜欢给自己起一些高尚的名字,解放这个,爱国那个,或者共和或民主什么的;西方的报纸管这样的叫自由战士,或者圣战者,尽管他们从不读《古兰经》,还往往视我们为危险的异教徒。而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实际上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我们渴望战争吗?我们向往杀戮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扔掉枪,扔掉口号,剩下的人只是一些在赤贫中饱受折磨的可怜虫。每天诵读经文是唯一可以安抚千疮百孔之灵魂的手段。当我满怀热情投入到阿富汗的反苏圣战中时,我相信那是真主赐予我们理所当然的权利。而战争胜利后,这些可怜虫得到了什么?什么也没有。

我走过很多地方,看过许多人,他们中有富贵,有贫穷,有高尚,有卑贱。穆斯林以不同教派的名义互相攻讦甚至自相残杀;贪图世间享乐的穆斯林权势者投靠了美国或者苏联,为了两极的利益争锋相对。跨国公司和财团们怂恿着破碎的**,将她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蚕食、侵吞、奴役,在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无处可去,无家可归。这一百多年来,真主的子民在自己的土地上流尽了鲜血,对同族仇恨已经深入骨髓。

世间最残忍的事是什么?往往最残忍的暴行都出自声称自己为自由战士的人们。在正义高尚的名义下沾染亲友同胞的血液,是对人性、对真主的背叛。

“我要纠正这一切……”

他的胡子哆嗦着,饮下一碗清水。

扎卡耶夫的声音在车厢外响起:“先生,我们到了,准备上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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