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牵了鼻子走(1 / 2)
徐氏仿佛就等知微这句话般,恭敬的对那未名道长欠一欠身:“道长,您是否真的确定脏东西在春熙院里?”
未名道长向徐氏回了一礼,一脸正气严肃的说道:“贫道可以断定,导致二姑娘晕迷不醒的脏东西就在春熙院的方向。”
“敢问道长是何时进府来的?”知微凝眸片刻,淡淡问道。
“贫道入府来,约莫一盏茶功夫。”那道长不知知微意欲为何,瞧了眼老神在在捋着胡须的徐大学士,似乎是见他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这才回道。
知微嘴角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笑意,“道长从前可来过府里?”
“从未来过。”
知微笑一笑道:“道长果真修为高深,您从前从未涉足过孔府,您今儿进府只有一盏茶时间,不想却如此清楚府里院落的位置,还清楚的知道每一个院落的名字,知微真是佩服得紧。”
老太太蹙眉,眼底的忧色却缓了些。
那未名道长明显有些慌了手脚,徐氏父女闻言也是一怔,不过片刻,那道长便恢复了镇定,笑道:“这府里格局贫道自是不知道的,贫道只是感应到了那个方向而已。”
知微不以为然地一笑,抖了抖手中的帕子,眼波悠悠一转,落在青玉身上,“我若没有记错,方才青玉是这样说,‘不想竟听见未名道长说府里有脏东西,就在春熙院的方向’,祖母,以及在场的各位,这话你们也听得真真儿的吧!未名道长不知道府里格局,却清楚的知道府里有个院子叫春熙院呢。”
那未名道长被知微这样挤兑嘲讽,面儿上便挂不住了,极力克制住慌张,道:“这自然是贫道感应在前,夫人相告在后,因此贫道才知道那个方向有春熙院。”
徐氏眼里也闪过一丝慌张,嘴角却含了一缕凛然之气,“如今乔儿还昏迷着,纠缠这些个无谓的细枝末节有何用?道长,您方才说,只要找到脏东西,您便能立刻施法救醒我们乔儿,可对?”
“回夫人话,正是如此。”
“知微,母亲也不相信你会做出这等事来,可眼下青玉与文杏各执一词,又没有旁的人证,不若母亲让人去你院子里搜一搜,若是搜不出来,定然便是这位道长修为不够,也能为你洗刷了冤屈,你意下如何?”徐氏以商量的语气轻言道。
“母亲所言极是,俗话说捉贼拿赃,我虽然很清白什么都没做过,可有道长言之凿凿那东西就在我院里,我自然不能拦着母亲让人去搜。”知微压抑住心头澎湃的嘲讽与冷笑,平静的看着徐氏,静静道:“不过话又要说在前头,若在我的院子里找不出道长所谓的脏东西,又该如何是好?”
“若是搜不出什么来,那这件事便显然与你无关了。”徐大学士不耐的说道。
“那我的冤屈便要白白受着了?且这事若传了出去,外面不知情的还不得道我虐待妹妹心肠狠毒?祖母,母亲,知微受些委屈倒也无妨,可外祖父若知道了知微受了委屈,怕要担忧的。上回回来时,舅母还特地嘱咐我,要规矩守礼不能做出任何抹黑孔府与柳府的事情来。这件事儿若传到柳府,他们怕都要以为我是那起子不要脸的居心狠毒的恶心东西呢,以后不与我来往了可如何是好?我便是一头撞死,下去了怕也没脸面见我娘亲,她定要怨我不听话呢。”
徐大学士与徐氏的脸色变了变,眼里阴霾愈发厚重起来。知微那番指桑骂槐,不知道的只当她是在骂青玉与那道长,知道的当然明白她骂的是徐氏父女。可人家没指名道姓,你便是心里头气得要死,也没法子发作!
徐氏又听她抬出了柳清婉来,更是担心她干脆豁了出去在大庭广众下道出她娘亲的秘密来,脸色不由又是一白,瞥一眼瑟瑟发抖的青玉,勉强笑道:“若这事与你无关,母亲自不会让你白白受了委屈,定要严惩胡说的婢女。”
“那么道长呢?若道长说法有误,又该如何自处?”知微微微一笑,“知微因为道长一句话便陷入这种可怕的是非中,道长不需要负责任么?须知我今日若是因道长而被处于极刑后才发现我是被冤枉的,道长心里如何过意的去?”
“这个嘛……”未名道长又拿眼去瞧徐大学士,徐大学士咳了一声,端起茶杯,仿佛要喝茶一般的颔了下首。
道长虽疑心知微的临危不惧,怕事情不似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这万一真要他负上责任,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他不过求财而已,到头来弄得自己身陷囫囵绝非他所愿。一见徐大学士给了肯定的指示,便知这事儿妥妥儿的,这便放下心来,一派仙风道骨的笑道:“这个自然,若贫道冤枉了姑娘,便任凭姑娘处置!”
徐氏忍气道:“如此,可以唤人前去春熙院搜了么,乔儿的身体可是不能再耽误了。杨嬷嬷,你即刻让人前去春熙院搜查。”
“且慢,母亲!”知微扬声道。
“你还有何话说?”徐大学士闻言皱眉,不耐之色都不掩饰了,瞪着知微道:“你这般拖延时间,莫不是想让你院里的人毁了那木偶娃娃?”
“亲家公息怒。”老太太沉默良久,终于含笑开口道:“老身过来之前便让人将春熙院里的奴才都叫去了福安院,春熙院里此刻不会有半个奴才在,没人能在春熙院里做手脚,这点你尽可放心。”
徐大学士一窒,悻悻道:“老夫人高瞻远瞩,老夫钦佩。”
老太太道声过奖,便瞧向知微,斥责道:“你这孩子,有话还不赶紧说。”
知微应了是,望了徐氏一眼,对老太太盈盈一笑,“既然祖母说我院子已经空了,若杨嬷嬷领了一群人进去搜查,我那院里原本什么都没有,可若此时有人趁机动了手脚赖上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对吧祖母?”
老太太沉吟,道:“倒也有理,那么,你待如何?”
知微道:“自然人是越少越好的,不若就由杨嬷嬷李嬷嬷还有姜嬷嬷三人一同前去好了,她们是府里的老人了,信得过的。不过,在搜查过程中,三人需寸步不离,祖母觉得可好?”
“这法子甚好!”徐大学士正要说话,老太太便拍板做了决定,唤了李嬷嬷与姜嬷嬷来,“你们二人便与杨嬷嬷一同走一遭吧,切记别落了单,便是突然有那身体不舒服的,也必须给我忍着,途中谁若出了岔子,老太婆定不会轻饶。你三人可都听清楚了?”
杨嬷嬷与李嬷嬷二人并肩立于老太太身前,恭恭敬敬的应了是,那三人便一同前往春熙院。
充当着夹心饼干的孔绍卿一直不敢轻易开口说话,得罪了亲娘是不孝,得罪了老丈人也讨不了好,索性便在一旁旁观着,然而越看,他便越是心惊。知微本只是生长在乡野的小丫头,据她自己所讲,便连县城都从未去过,然她为人处事却是这般圆滑稳妥,面对徐大学士时,便连他都会小心谨慎,她却是不卑不亢,不慌不忙,口齿清晰,条理分明。面对这样的危机,旁人只怕早已吓得发抖,她却是临危不惧、步步为营,得了道长的处置权后又不紧不慢的将所有不安全因素全部剔除解决才让人去搜查。
从开始到现在,她游刃有余的与徐氏父女周旋,丝毫不见紧张害怕,倒是徐氏父女却常常被她夹枪带棍的话语气到。孔绍卿若有所思的瞧着她,相比之下,乔儿倒真比她逊色多了,母亲大约早看出了知微的不凡,这才舍了乔儿而就她,将孔府的未来押在她身上么?
若她真的得了十一殿下的青睐,不管十一皇子最终能不能成为太子,她可都是皇子妃,将来待十一殿下封了王,便是王妃,其身份地位以及能带给孔府的好处,绝对不会比徐大学士少!
徐大学士是他丈人,虽他在朝中影响深远,可到底已经老了,如母亲所言,只怕再过几年便要告老还乡,且他到底是姓徐的,扶持他也不过是瞧在徐氏的面儿上,他必须要讨得徐氏的欢心才能得老丈人的欢心。可若是大树换成了知微,知微姓孔,是他的女儿,在家从父以及孝字大过天,他何需再看谁的脸色?何需再去讨好着谁?
知微自是不清楚孔绍卿此刻在想些什么,笑望着有些心不在焉的徐氏,道:“说起来,妹妹病了这些日子,我也在院子里养伤不能前来看她。这两日刚好了点儿,想说过来探望妹妹,谁知便出了这种事。母亲,我可以进里屋瞧瞧妹妹么?”
徐氏警惕的瞧着她,徐大学士率先道:“现下结果未出,你去看乔儿怕是不太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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