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知微使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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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沧眉很快领人送了食物进来,秦夫人原本便虚弱,说了这么会子话后面上疲色更甚,勉强陪她们用了膳,终于精力不支,喝了药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沈沧眉嘱人将屋里悄声的收拾了,带了知微往她院子走去。一进去知微就被眼前宽敞明亮的练武场地震住了,兵器架上长枪短刀、弓弩剑矛一应俱全,知微一望过去,忍不住“哇”了一声。

沈沧眉见她震惊,很是得意道:“怎么样?”

“沧眉,这么多兵器你全都会使么?”知微崇拜的两眼发光,忍不住上前摸一摸阳光底下闪着冷厉光芒的刀剑。

沈沧眉随手抽出一把剑来,潇洒的挽了个剑花,扬眉道:“我耍套剑法给你瞧瞧!”

知微忙道:“好啊好啊!”

沈沧眉执着那柄三尺青锋舞得全神贯注,一招一式间轻盈流转甚是精妙。忽的翩然若仙飞掠而上,少女漂亮的衣裳在空中翻飞如艳丽的花朵,手舞长剑,若游龙戏凤,翱翔九天,说不尽的利落洒脱,看得知微目瞪口呆。

一套剑法舞完,沈沧眉气息平稳的落在知微身旁,知微忙不迭噼里啪啦鼓起掌来,沈沧眉见她眼里毫不掩饰的崇拜,翘了嘴角道:“这套剑法还行吧!”

“沧眉你太厉害了!”知微毫不吝啬的赞道,“你舞剑的样子真是帅死了,哎呀,我要是男子我定要爱上你了。”

“信不信我撕了你这张嘴儿!”沈沧眉瞪她一眼,随即又笑道:“这套剑法是我父亲身边的较尉教我的,说是他自创的呢,特别适合女孩子,因其招式中大多使的都是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儿,我们女孩子气力本就比不上男子,是以这套剑法,便连你也可以练的。”

“我?我也可以?”知微不太敢相信的捏紧沈沧眉塞到她手里的宝剑,并不沉,知微握着也并不觉得吃力,学着沈沧眉方才的动作舞了两下,却着实软绵无力,没有半分方才沈沧眉那股子洒脱干练劲儿,脸上便现了沮丧。

沈沧眉指点道:“这一招剑尖再上提两分,动作不要拖泥带水。”

知微照着舞了两遍,还是不得要领,沈沧眉安慰道:“不要着急,我当初也花了半年才能悟出这套剑法的精髓来,你这才多久啊!你真要想学,我定能教会你。日后再遇到刺杀,好歹也能自保呢。”

知微横她一眼:“你怎么就不能盼我点好啊!”

“我自然是盼着你好的,可这不是有人不想看见你好么。”沈沧眉笑嘻嘻的说道,“这剑法总共也才九式,很好学的,再说你也不笨,我还不信了,有我做你师父,你还能学不会了?”

知微眼珠儿一转,慢条斯理的举着剑在空中划了两下,“不过就是一套剑法么,我也会的。”

沈沧眉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你?!”

知微并了左手食指与中指,做了一个太极剑起势动作,洋洋洒洒打完一套全民健身的十六式太极剑,收势,吐气,扭头瞧向目瞪口呆的沈沧眉:“我这套剑法怎么样?”

“……这也叫剑法?”沈沧眉良久才合上自己的下巴,“遇到敌人等你慢吞吞舞出这套剑法来,早被人砍成好几段了吧!”

她说着,摸着下巴沉吟一阵:“不过,倒是有些意思。你这套剑法轻灵柔和,绵绵不断,似乎是重意不重力,同时又还赏心悦目,剑法清楚,可就是瞧着没有杀气。也许可以在这基础上做些改良,创一套适合你的独一无二的剑法来……等谢东离回来我便问问他。”

“谢东离是谁啊?”知微问道,她本只是恶作剧舞出这么一套太极剑法来,不想沈沧眉却上了心,她也不好拒绝打消她的积极性,便索性转移话题。

“他便是我刚才说的较尉,身世很可怜的,据我父亲说他自小就没了双亲,父亲便买了他进府,本来是陪我练习的,谁知他骨骼清奇天分又高,很快就把我甩得老远。”沈沧眉噘嘴,不太满意的踢了一脚兵器架,“父亲却很高兴,没想到自己无意间发现了个武学奇才,几乎将自己平生武学都传给他了。所以,他既是父亲的较尉,又是父亲的得意徒弟。”

“听起来你对那较尉有诸多不满啊。”知微将剑还给她,笑着调侃道。

“谁叫他比我厉害,动起手来我根本连他的身都近不了,除非他让着我,但就是这样才叫人生气!”

知微见她气呼呼的模样,想是与那谢东离结缘很深啊,不由笑着安慰道:“你在咱们女子中绝对是绝无仅有的佼佼者!”

沈沧眉咧嘴一笑,帅气的一个腾身而起,长剑脱手,劲道的长腿一扫便将剑送回了兵器架上,“你还想瞧什么,我都会哦!”

知微围着兵器架踱步,伸手去拿那把大板斧,一提,没动,再提,大板斧还是纹丝不动。知微皱眉,瞧一眼沈沧眉,她正笑吟吟的抱胸望着自己,也不说话,就那样瞧着她,仿佛笃定她取不出那把斧子一样。知微倔脾气一上来,还不信自己连取把斧子的力气都没有。干脆双手上去紧握住斧柄,憋一口气用力一提,这回那斧子倒是给面子动了,知微两只手臂却都在打颤了。

沈沧眉见她憋得小脸通红,连忙上前从她手里接过斧柄,知微顿觉手上一轻,呼一口气出来,“这斧子怎么这样沉?”

沈沧眉轻松的取了大板斧出来,随手两下舞的虎虎生风,“这是玄铁打造的,当然很沉了。一会儿我带你去父亲的兵器库里给你挑把趁手的剑,他藏了好多宝贝在里头呢,咱们悄悄地去!走,去我屋里说说话。”

如花、似玉闻着声儿便迎了出来,泡好茶,又送了糕点蜜饯来,便让沈沧眉轰了出去。知微打量着沈沧眉的房间,她的房间如同她的人一般简单清爽,一屋子天水碧的颜色,仿佛置身于绿色大草原中,让人觉得身心俱是舒畅,脂粉的香味都不曾闻见。

“知微,我娘方才同你说什么了?”沈沧眉拉她坐下,一边倒茶一边问道。

知微挑眉,端着茶杯浅啜一口,“你怎知秦姨有话同我说?”

“你真当我是傻的呀,娘支开我,不就为了同你说话么。”

知微便也不隐瞒,将秦夫人那一席话讲给沈沧眉听,其实这本来便是秦夫人的意思,正色道:“国公府只你是嫡出,又没有旁支的兄弟能让你依靠,你外祖家也早已没了人,但国公府偏又这样大的家当,秦姨如何能不担心?”

“我知道。”沈沧眉神色黯然的叹一口气,“我知道娘总是为我好的。”她说着,忽的振作起来,双手握住知微的手:“你说的没错,娘病了本来便不宜操心,我便是这国公府里的主子,我应该接过我娘的胆子,管好这一府之事,只让她安心养病!”

知微点头,“扛不住了便同我说,我帮你!”

沈沧眉大笑,一瞬间眉眼飞扬,光芒熠熠:“你管好你自己罢,不如我们打个赌好了,就赌我们谁先解决了各自府里碍眼的人和烦心的事儿,如何?”

知微与她击掌,跃跃欲试:“谁怕谁,不过,赌注是什么呢?”

沈沧眉想了想,“我见话本里的人物打赌,输了的便答应替赢家做一件事,你敢不敢答应为我做件事?”

知微失笑,“你就这么笃定你赢定了我?”

“嗯!”沈沧眉大力点头,她府里的事儿关起门来便能解决的,知微府里却是牵扯到徐大学士,比她难多了,这样她还输给她的话,便真的没脸见娘了。

知微见她兴致勃勃,不好扫兴,便道:“那便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欢喜的三击掌,以为盟誓!

在国公府用了晚膳,老太太便派了人来接知微回府,秦夫人仍旧未醒,知微也不好去打扰,便与沈沧眉道别后离开了国公府。

老太太不知是对她太过放心还是担心她累着了,只叫姜嬷嬷传了话,让她歇着不用特地去见老太太。知微沐浴后爬上床,一时间却又睡不着,便唤了画蔷进来。

“大姑娘,这样晚了你怎还在做绣活儿呢?”画蔷进来便瞧见知微正坐在软榻上绣着一幅“凤凰花开图”,忙上前将烛火挑的亮了些,“这样很伤眼睛的,明儿再绣也成啊。”

“睡不着,随便绣两针。”知微专心于绣画之上,鲜红的凤凰花被鲜绿色叶儿衬的如血般红艳夺目,一朵朵仿佛活在枝头一般肆意怒放。“今儿府里可有什么新鲜事儿发生?”

画蔷想了想,语带怜悯:“今儿听见二姑娘院子里有人惨叫,怕是二姑娘又拿院子里的下人泄愤了。”

知微神色平淡,“二姑娘常常拿她院子里的人泄愤?”

“可不是么,那香巧与如蓉还是自小便在二姑娘身边伺候的呢,每月也总要被打骂一回的,前几日便没见如蓉,怕又是被打伤了不能见人吧!”画蔷心有余悸的拍一拍胸口,“还好奴婢没被夫人派到二姑娘院里去伺候,不然也就遇不到大姑娘了呢!”

大姑娘比二姑娘可是好了太多,能伺候大姑娘定是她上辈子积德才有这造化呢。

知微的动作顿了顿,拿过桌上的小银剪子剪了线头,漫不经心道:“悄悄儿查查今儿挨打的是谁,知道该怎么做吧?”

画蔷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忙笑道:“奴婢定会想法儿与她结交,奴婢瞧着大姑娘有许多伤药未用,明儿定能派的上用场呢。”

知微见她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便也轻声笑了笑,“小心些,别让徐氏她们发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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