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节 李成梁的意思、郑承宪的烦恼(2 / 2)
眼睛轻瞥,郑贵妃淡淡的语气,带着几分威严说道:“吴晗,你也是宫里面的老人了,怎么还犯这种低级错误?国丈哪是只有皇后的父亲才能具有的称为,也不怕传出去给我惹祸么,去自领是个嘴巴子,叫你长长记性,记记规矩,要不然估摸着你总有一天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性子,是要给你家主子惹祸的。唉,父亲这个时候来一定是有什么要事,快快,宣进来吧,外面天寒地冻,别让父亲他老人家受了风寒。”
得,吴晗顺口喊了句国丈,原本是讨喜的言语,望着自己的主子能当上皇后,以后郑承宪就不就是名正言顺的国丈了么。却没成想被自己的主子好一顿训斥,面上虽然不敢露出来,嘴里面说着检讨的话语,转身下去接引郑承宪进来,但是心里面却是有些叽歪,这越到临近生产的日子,娘娘的性子越是不定,脾气也是愈来愈暴躁了,别的不说就说娘娘手上那串佛珠,自从郑承宪送进宫中之后,娘娘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时时刻刻离不开身子,哪怕是睡觉都要带着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名堂,只是这些事情并不是他一个奴婢能够打听的罢了。
郑玉红郑贵妃,看到自己的父亲进来,挥了挥手示意一众人出去之后,将郑承宪引着坐下,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汤茶说道:“父亲,怎么这个时辰入宫,是不是有什么要事?”
郑承宪先是接过自己女儿递过来的茶碗,喝了几口人参差,笑着说道:“你这参是辽东哪小子进贡上来的吧,还别说这味道就要比当初那些宫里面的太监们采购来的要爽利不少。”
顺着郑承宪的话题,郑贵妃挺着肚子缓缓的在边上一上一下的活动,笑着说道:“爹爹这话说得,那些没了太监们不雁过拔毛,不在采买上动动自己的脑筋,那就不是他们了,想来一等货色肯定是自己留下,二等货色才是上缴宫中,三等四等也就是轮到嫔妃们享用,难道还指望他们厚道诚实不成,恐怕太阳要从西边升起了。”话说到这里,眼睛里面透了几分奇怪,大量了自己父亲几分,看到对方一脸欲言又止的摸样,不由得笑道:“父亲,你这是什么意思,和女儿我还打机锋不成?咱们父女两个又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呵呵一乐,郑承宪笑嘻嘻的说道:“这倒不是我的事情,而是郑承宪哪小子,老在我面前闹着去辽东找他那个结拜大哥,京城这里的航海俱乐部,想要交给赵亮他们几个人经营,问我允许不允许,我说了好几次,他都不听。你这弟弟你是知道的,是个犟牛脾气,一旦认定的事情恐怕难以回头,不过我看这个世界上能吃住他的恐怕也就是你和那个龙小子了,所以我就将这事情推到你这里来,同他说你姐姐答应了,我就答应,这不他不敢问,派我来打个前站,看看你这做姐姐的能不能遂了他的心愿。”
听完郑承宪的话,郑贵妃一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皮,一边心里盘算着,这恐怕不仅仅是郑国泰那小子的想法啊,恐怕里面还有郑承宪的说法在里面,想来自己的父亲爱子心切,同意了哪混小子的要求这才进宫来询问自己的意见。只是这个事情在郑贵妃看来,现在恐怕是有些不合时宜。她笑了笑,说道:“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想离开京师,哪是绝对不行的,等我生了肚子里面的娃儿再说吧。父亲你回去就说我同他说的,眼下宜静不宜动,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这一家三口,这个时候绝对是不能允许他胡闹的,要不然的话,落了把柄到人的手里面,咱们可是要倒霉的。现在我们的全盘计划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而且进行的相当顺利,但愈是在这个时候,愈要提高警惕,要明白我们的行事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没有到最后成功的那一刻是万万不能麻痹大意的。”
听到女儿的话,郑承宪有些明白过来里面的意思,他当下就开始反思自己最近的而一些作为。的确,你还别说自从山东事件之后,自己真的是有一些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感觉,有些忘乎所以的了,干干的笑了笑,他知道是自己的女儿说的对,于是开口讲道:“还是女儿你说的有道理,父亲是有些糊涂了。呵呵,唉,但愿佛祖保佑,我哪乖外孙快些出来,平平安安的落到这个人世中来,也让父亲心里面安乐一些,要知道这些天儿我是天天数日子,盼日子,记日子,唉,人都有些魔怔了,也不知道龙家小子弄来的这串据说沾染了舍利子灵气的珠子能不能管用,可不可以保佑直接生出来的是个男孩,又能保佑你们母子平安。”
叹了口气,郑贵妃又摸了摸手上的珠串,心里面也是有些焦虑的说道:“是啊,父亲如此说的是,我也心焦呢。只是有了这串佛珠我能多少安生些,哪姓龙的小子的本事我原来还以为只是在世事上面,却没想到这些鬼鬼神神的东西他都还能明白些?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能信誓旦旦的断定我生出来的一定就是个小子,唉,不管信不信总是要求个平安的,好了,父亲你是不是就这事情,要是就这事情的话,女儿乏了向睡一会儿。”
“自然不止阿泰的事,哪是先说的,怕得就是你等下听完了下面的事情之后,好心情完全没有了。”郑承宪也叹息了一声,看着自己女儿的面容愁绪,说真的他真想将事情全部扛在肩膀之上,让女儿好好的休养生息,但无奈自己原本就是个没本事的人儿,现在处理这些事情,也许平常一些的小事还有些主意,但是到了大事情上面,就完全没了主意。
点了点头,郑贵妃就知道郑承宪这么晚来必然是有些因由,她侧了侧身子,让自己坐的更加舒服了些,淡淡的说道:“讲吧,还有什么坏消息,说出来听听。”
苦笑了一声,郑承宪摇了摇头,面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么,主要是有些事情为父看不透啊,又无法和人商量,心里面有些疙瘩所以来找你聊聊。第一件事,龙家小子在山东移走了近五万的人口去辽东,这件事情你知道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有些猜不透啊,这要这么人口干什么,要是都是壮丁我还理解,但他男女老幼都要;第二件事情,他杀了哪王锡爵派往济南特使,直接将他的头颅割了下来,又还给了王锡爵,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含义;第三件事情,我探得朝里面有人派人去辽东想要说服李成梁,脱离和我们的关系,说是保他一门两总兵,会不会对我们日后的举动有什么影响?这几天我思前想后,有些困惑,却又无人商量,只能来找女儿解解我的困忧之心了。“
望着父亲的摸样,郑贵妃还能说什么呢,毕竟父亲过去是做了半辈子的小官吏,从来没有将心思放到朝政上面来,眼皮子的确是浅薄,虽然平日待人接物是有自己的长处和心机,那不过是些小聪明罢了,一当到了国家大事层面上立刻就昏了头,乱了套,根本找不到北了。想到这里郑贵妃心里面不由得升起了几分怨气,随即想了想,不由得微微一笑,立刻烟消云散。当初自己刚入宫的时候还不是一样,两眼一抹黑,哪里懂得什么国家的事情,后来是见得多,看得多,耳闻目睹的事情多,再加上万历帝有事没事就要在自己的耳边唠叨唠叨,自然逐渐的才能够明白过来一些事情罢了,人么都是要有个时间转变过来的,只是在这个转变之前,恐怕是要给父亲找一个军师才行,要不然的话,自己身处宫禁之中,消息往来还是有些不畅,万一要是被人利用了这一点的话,最后恐怕要出大问题的。当然那是后话,眼下,郑贵妃还要打起精神,耐着性子,给自己的父亲扫盲,针对他所问的三个问题,郑贵妃笑了笑说道:“其实第一个问题,很好回答,那就是龙天羽借着这次山东扫清罗教的事件,将人口移动到辽东去,就是为了发展壮大自己的势力,为下一步的海贸计划做准备。这件事情么,我认为并不是什么坏事,你要马儿跑,难道还要马儿不吃草么?银钱、土地、官位你们几家勋贵、皇上、边军阀门,还有山东民间的富绅们都吃的饱饱的,他龙天羽只是要了些人口到关外苦寒之地去屯边,我看这算不得什么过分。先不说他有没有正当的名义,那些人到底是不是罪民,你们看到朝廷里面的官员上上下下都失声么,要不然早就有御史大人出来弹劾了,说真的,像这种戡乱的大事居然没有一个官员出来指手画脚,这在大明还是头一遭,别的不说就说,朝中最近皇上想要推行一些新政策,和自己的思想,都没有受到什么太多的阻挠,意外的顺畅,好像那些大臣们一个二个都龟缩了起来,声音话语笑了很多,所以皇帝陛下在我面前就高兴的不止一次说了,龙天羽是能臣、干臣,要不是刚刚简拔于微末之中,不好再次提高他的官职,皇上都想给他来个连升三级,以奖励其的功绩,狠狠的打了文官集团一巴掌~!说实在话,父亲对这件事情根本不必担忧,他龙天羽现在只是一个孤臣,将整个南方士人集团得罪了个透透彻彻,想来那些官员、富商们斗恨不得拔他的皮抽他的筋,如此你想想看,他现在除了和我们紧紧的绑在一起,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所以啊,我倒觉得这小子手腕还太低,要是我不一口气迁徙十万人去辽东垦荒,哪是决不罢休。”
听完郑贵妃对于第一个问题的分析,郑承宪心里面算是松了口气,他就怕这龙天羽动作太大,影响了自己女儿的安排,现在看来女儿还是很认同他的做法,这就好,接着又听到郑贵妃说道第二件事。“龙天羽为什么杀王锡爵的特使,还要将人头交回去,这里面是有其道理的,很简单,他说透了就是现在还不想和文官集团撕开颜面,有些东西依然帮着遮盖,这种事情我看是很明智行为,想来当初他和文官集团媾和的心思现在没有了,但不代表他就有能和文官集团撕破脸皮的本事。现在这种状态,文官集团不断的用暗手去谋算龙天羽,其实恰恰的附和他的心态,要知道这朝廷的事情原本就是堂堂正正的手段,完全可以通过朝堂来解决,可现在朝廷的大员们却走偏了路子,弄起了阴谋诡计来,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陛下的存在,让文官集团有所顾忌,龙天羽的背后站着陛下,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要是公开了与龙天羽的矛盾,一则没有确实的把柄证据,二则就等同于和陛下直接开战,三则没有一击必中的办法,这三点加起来,就导致了最终只能用台下的小动作来对龙天羽进行干扰,什么暗杀、什么围剿,都是小道,不足挂齿的;而换了龙天羽这边,怕的是什么?他最怕的就是朝堂之上有文臣和他堂堂正正的开战,这也是我们怕的,父亲,你想想,以我们现在在朝中的势力,不过只有小猫两三只,他们要是群起而攻击,你怎么为哪辽东小子而辩护呢?所以两厢虽然都有危害,但是暗中动手,可以将所有的危险控制在自己能够控制的范围之中,你想想龙天羽的选择是什么?自然最后就是选择给这些文官集团留一丝面皮不至于撕下大家最后的伪装。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一层意思,虽然现在的龙天羽、包括我们还不够资格和那些士人南方文官集团讲条件,但是政治上的事么,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有时候朋友能转变成敌人,敌人能转变成朋友,你凭一个人头能将王锡爵弄倒么?哪是断然不可能的,既然如此的话,那为什么不用这种事情去换一个不被敌人认可的人情呢?如此可谓一举两得,嘿,你还真别说,这黑皮小子的政治之道,是越来越成熟了。”
有些口干之后,郑贵妃没有动弹,示意父亲帮他拿了杯茶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接着说道:“至于第三件么,这件事情有些意思,虽然我不知道哪些人想要干些什么,但总归是有小动作在延续,这同样证明了你所说的第二件事情龙天羽处理方法的正确性,海贸集团一如既往的想用小手段,小阴谋去算计龙天羽的存在。至于有人对李成梁提出的什么一门两总兵的事情,这是胡说八道。当初他们士人集团为了清除张居正的影响,是连李成梁都想要除去的,让李如松下台,不就是用的这个一门两总兵的借口么?如今又来这一套,不是自说自话,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别人不说有陛下在,就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因此但凡李成梁有些脑子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情当回事。只是么,我还无法判断出,到底咱们的对手,对哪辽东的事情,又有什么新的主意。不过,父亲,你现在不错啊消息来源很广泛嘛,连这么机密的事情都打听到了,看来最近不少人在向我们靠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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