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莽林迷影 第一章 一切才开始(2 / 2)
夜深到比最深的老林子都深的时候,老支书会跟我躺在那方炕头上,自言自语的口气又像是说给我听“老林子里啥邪乎玩意都有,喝血的野人,能站立起来行走的蟒,还有会编织葡萄架子的黑瞎子,比孔雀还要艳美的野鸡皇后,但是,它们看上去再怎么可怕,都只是一个小小的物种,在茫茫的宇宙万物中神奇又渺小的存在着,在纵横悠悠的历史河流中只是一个小小的点!”
“又开始讲那些俺不懂的了!”
“这个世界上最难做的是选择,最难打破的是习惯,而最奢侈的是平衡,平衡万物后的和平!”
那个时候我太小,老支书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懂,就是连贯起来的意思半毫都不明白。
在寂寞的京城,繁华与我总是隔着,每每孤单的时候,我就会唤起这些温暖而又神秘的记忆来打发寂寥的时间,有时候,我更会想,老支书到底死了还是活着,为什么他成了一个影子人还会在亲人们看不见的时候行走在屯子跟大山中,而那些梅花朵朵的鞋印子又是不是真的老支书?还有罗圈子究竟看见了什么,那个抓烙在我二姐手臂上的符号又代表着什么?罗圈子一定是看见了比我二姐见到的更多的东西,而他最后拼了命说了三遍的话,别看别看别看,是不是在保护我二姐,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些东西你看了,就会永远不得安宁?
想的多了,会麻木,甚至会因为不是亲身经历而一度怀疑那些是蒙上了流传夸张的渲染版本,最后被封存在遥远的记忆深处,不想去挖开,徒增烦恼,好好经营这个不大不小的皮货铺子,对得起老支书就是我唯一能回报他老人家的了,但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一切才刚刚开始,从我这里彻底的开始了!
一个秋的午后,我被外面的太阳照的暖烘烘的困,一阵阵枫叶刮落,打着璇儿撩拨,我端着一本惊悚小说一目十行的扫着。
一个裹着黑棉袄的人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等我闻着常年不见阳的潮霉老棉花味儿的时候,人已经进了我的铺子,新来的伙计屁颠屁颠的打招呼。
我心里暗骂了句,永远不出徒的傻帽,都讲的嘴皮子烂了,这个行业,千万不要上杆子跟地摊上卖袜子似得,来个人就热情,你端着,就那么平静的候着,是买卖跑不掉,你越发搞的太主动,人家越发心里毛。
我只好起身,自己进了铺子。我走路的脚步并不轻,来人是背对着铺子门,丝毫没发觉身后有个我,当时我就心里警惕了一下。
为啥,我们这个皮货铺子可不是空手套白狼从一个地方收了瓤子转手给卖家那种,我们是有自己的供货地儿,就是屯子里那些一代代的老猎手,如果看见那些体面的主顾,一般就是买单件,回头找加工的,给自己家哪个婆娘量身定做件皮草的主儿,要是瞅着灰头土脸,低调的很,走在街上不起眼的那种,一般是大批要货的二道贩子,他们收购了后,再如何倒腾从中间赚取差价那就不是我能问的事儿了,个人发个人的财,这是规矩,当然每一个几年以上资历的老店都有几个老的大主顾,所以,这里皮货一条街即使大部分时间冷清,背后关起门点钱的手也是热乎的,最后要说的就是眼前这位这种,这种人,一看打扮就是常年泡山的老猎户,他们不是没钱,但是习惯了一身土味的臭棉袄,跟动物们混,方便,这种人,不是来收皮子的,是来卖自己货的,一般我这种有自己屯子货源的不会接别人的货,因为一是不缺,我接钱还来不及呢,干嘛送钱,二是,不知道底细,不敢接陌路子货。
所以,一个常年泡山的猎户会耳朵出奇的灵,不说我这么光明正大的从身后靠近,就是轻功飞过来,他也会敏感的很,我吃惊的是,这个人,我摸不准,要么就不是泡山的,可又这么一身装束,矛盾,要么就是装,一个人连最起码的本能反应都会伪装,我就要提防着点。
结果,我都没猜对,新伙计猛子呜呜喳喳的介绍半天,来人才从嗓子眼里冒出来点嘶哑的声音,是个哑巴。
哦,哑巴,听不见,那就是天生的了,难怪,我心里松了一下。
来人从背上扔下来一个大蛇皮袋子,袋子这么一抖搂,掉出来几张皮子,看来我猜的没错,是个自己泡山往这儿送货的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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