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四月初四（2 / 2）

张臣为抬头漠然看看，“大力兄，怎么样，试题都答上来了吧。我还一直担心你，早早写完试卷，总想找机会抄给你。”巨力叫起来有些拗口，他改成大力感觉顺多了。

随后又低声对张巨力说起精元无法感应的事来，张巨力嘿嘿冷笑，猛的一拳敲在他的脑壳上，笑着斥道“好你个喂喂，叫你看看书，看看书，连这点仙家常识都不懂。真不明白我怎么就能跟你这货色打成平手。说来对你却是件大喜事，你可是第一个精元完全融合的小仙人啊。恩，我得加紧修炼才是，不然以后打不过你了。”说完，丢下在一边目瞪口呆的张臣为，驾起祥云，往玉清宫去了。那是他的家，他的爸爸是玉皇大帝，在他眼里，玉皇大帝只是他的爸爸，仅此！

张臣为躲开杨腆朝他扔的石头，匆忙赶回御马监的官舍。翻出那本尘封已久，进入书院发的第一本书，仔细看了起来。再不看点书，就要变成白痴仙了！

“为儿，今日文试……”张天驹随后也回到官舍，正想问问儿子今天文试结果，见他正在读书就止了声。张天驹最担心他这儿子过不了文试就要被逐出书院去做天兵，似他这种没有品级的仙人，能有幸与牡丹仙子结亲都要拜那百花仙到月老处说项才成，但求这儿子能顺顺利利过了今年文试，将来做个有品级的仙人，不要太高，七品散仙足矣，有了品级就有了尊严。

张臣为虽是极不喜好读书看字，但是为了弄清楚精元融合，还是强打起精神仔细研读。

原来，仙人精元本不存在融合一说，修仙问道本就是精元的修炼，那精元是从无到有，一点一滴伴随自身成长。而仙胚却不一样，精元是浸泡于融练过仙丹的培元液中培育而出，需与本尊磨合方可，要达到真正合一境界，刻苦修炼悟道为唯一法则。合一境界，才可以称作仙人（那合一之前呢，顶多算个仙人球吧。）

天界岁月日久的平和，日益繁杂的事务，渐渐尚文轻武，虽说不上马放南山，刀兵入库，往昔那十万雄壮天兵也是慵懒偷闲，久未训练。四大元帅，天王李靖，法宝利器均在家中成了摆设，布满蛛丝。

上清书院虽然设了武科，数百小仙人却无甚兴趣，唯有张巨力、张臣为两位常缠着武曲星周武王，教他们许多小神通伎俩。这周武王曾为人间帝王，看透繁华落尽，对两位小仙人的身份地位均不在意，只看二人在众多小仙中精元出类拔萃，又有心学武，当然是乐意相授，每每上完正堂武课，就留下二人开小灶。不几年，也将自己所会的小神通传授一空，至于他自己的看家神通昊光正气破万邪、雷兮血穹苍当然就不必传授了。张巨力与那张臣为在武科场上是一对不相上下的对手，私下却是极要好的朋友。张臣为最喜他不以玉帝之子的显赫身份自居，平实可亲。张巨力则欣赏张臣为的不妄自菲薄，两人相处，轻松自如，不似其他仙家子弟与张巨力相处，拘谨无聊的很。尽管张臣为的父亲一再交代他不要得罪这位天之骄子，可每次两人掐架，都毫无保留，不闹个鼻青脸肿誓不罢休。

张臣为也不曾刻意修炼精元，倒是喜欢把玩小神通。融会贯通后，倒也创出些新鲜玩意。常常跟随老爹放牧天马，那天马奔腾飞扬，他便窜入马群之中，闪转腾挪，上下窜跳。起初老爹看的心惊，见他不曾伤到一分一毫也就放心随他玩耍。本是周武王教授的“闪决”可瞬间向任一方向前进，距离视精元而定，他玩熟了，改叫“马步”，并且可以同时向两个方向瞬移，这并非分身咒，只是瞬移快到连仙眼都无法看清，分身咒可是七品散仙才有实力使用的大神通，不过分身毕竟是分身，还是幻影。“马步”截然不同，同时看到的两个身影都是真身。每每与张巨力打成一团时，常使出这“马步”夹击，整的这玉帝家孩子郁闷坏了，直呼“耍赖”，威胁再用“马步”就不与你相斗，张臣为才许诺不再用。

话说回头，张天驹看自己儿子正读着书，心下甚是安慰，这娃儿自打入了书院，还真不曾认真翻看过一本书。他却不知，他家这个几近文盲的小仙娃，已是几百仙家子弟中第一位精元融合的仙人。当张臣为在饭桌上告诉他这一消息时，激动的差点掀了桌子。“冷静，要冷静。”张天驹在心里告诫自己。身为一个地位低下习惯被呵斥看尽天界起落的马夫，身为一个曾几何时陪着弼马温大人饮酒耍乐的马夫，他深知天界不需要实力，顺从是平静渡过往后无穷尽岁月的不二选择。孙悟空选择了挑战，不知道他现在快不快乐，起码他不能再喝酒了。

饭后，张天驹同往常一样叫上儿子随他去马厩洗马。到得马厩，几个杂役见执事家孩子来了，莫不交头接耳喜上眉梢。你道怎地,原是那张臣为每次来到马厩帮忙，使出神通洗马，让他们少了许多忙碌。

张臣为正想试试精元融合后使出神通是什么威力。心念转间，伸手五指向前，激射出五条水龙冲向马群，天马本就喜水，玉帝禁了马入天河后，哪曾有过这等酣畅淋漓，一时间欢腾跳跃，头马频频向张臣为嘶叫，似是感激涕零。张臣为也乐的开花，以前用这“激流决”可射出一股水流，运用熟练了，水流变水龙，依着不知在哪看过的一副大象喷水的图画，给这招小神通改名“象鼻”，现在这“象鼻”射出五条水龙，且有崩堤溃坝之势，才体会得融合后的厉害。这边耍的正开心，张天驹在不远处亦惊亦喜。喜这孩儿本事渐大，惊这孩儿不知收敛，将来不知要闯出多少祸端。他嘴笨，不知如何劝止，只在回官舍路上叮嘱张臣为不要过分张扬。

入夜，牡丹仙子匆匆赶回官舍，爱子今日文试一直牵挂她的心，四月是人界牡丹花会的时节，她也顾不得许多，乘着游客稀少拜托了几名仙娥照料便赶紧开溜。

张臣为极依恋母亲，几日不见就似那缺奶的孩儿坐卧不安。见了母亲，也不顾自己已是昂藏七尺的少年郎，更是不嫌姿势别扭的依在牡丹仙子的腋下，絮絮叨叨的说着今日之事。

牡丹又气又笑，气这小子为了抄卷子在禁制之下强行调动精元，也不怕毁了自己修为；听到精元融合却是高兴万分。轻抚着张臣为的背脊，时而轻拍，他竟然说着说着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张臣为就赶去上清书院看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