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起微澜之卷 【第十二章】怒龙翻江(1 / 2)
偏堂之内,两道白晃晃的人影掌来手去,斗得难解难分。转瞬之间,秦渊华乾二人已斗过百招。
华乾一路手法算计精微之极,招招俱是妙入巅毫,无愧“奕掌”之名。秦渊师从天弃谷,所学广博,虽然比不上华乾那般掌落要点,但凭借着“飞星散手”如星驰电闪般的迅捷,略略战成均势。
秦渊此时手若疾电飞光,掌中带袖,在几处奇特的方向朝着华乾猛攻而去。
“引征!”
范琴见了,脱口叫道。苏清月与余空山听了却是十分不解,忙问道,“什么是引征?”
“那是围棋之中一种常见的手法。”一旁祁心兰缓缓道,“便是在被对方征子后,在对方征的路线上落一子,迫使对方花费一子来解围。”
苏清月依旧疑惑,“那又有什么好处?”
祁心兰笑道,“后手方可在引征之处多落一子,从而连落两子,形成“双征”之势。”
范琴心中一喜,“渊哥哥这下占了上风啦!”当下朝着凌剑歌的方向缓缓挪步。
华乾见了秦渊的来路,一边出手化解攻势,一边笑道,“好个“难测天渊”,竟然连围棋也有涉猎?”
“不敢不敢。”秦渊笑着答道,“闲暇之余粗略学点,怎入得了“三绝秀才”的眼中?”
说话之间,范琴已经偷偷赶到太师椅旁,场中二人既是斗智,又是较技,容不得一刻分神,而苏清月这边巴不得范琴能将人救回来,故而视若无睹,余空山倒是觉得此举有失约之嫌,但当次关头,秦渊胜迹已露,虽不阻拦,但也略略皱眉。
凌剑歌本来闭目不言,忽而听到有人靠近,睁眼一瞧,却是范琴来救自己,当下面容冷淡,目光低垂。
“好你个倔驴!”范琴见了他这模样,心中颇有怨言,但当下不说,准备将他背起,毕竟自己没有内力,解不了穴道,“若我又半通不通的给他一顿乱点,瞧他这个脾气搞不好我又得挨一巴掌!”范琴心中想到之前川蜀道上之事,脸颊还隐隐作痛。他年纪幼小,尚不明了男女授受之嫌,故而以为当时苏清月打他是气恼他点痛了…
就在范琴面对着凌剑歌扶他坐起身来时,突然凌剑歌眼神大为惊慌,口中连哼,范琴只当他脾气又犯,也不理他,就此时身形忽而一滞,全身酥软,瘫倒后仰而去。
倒下时,瞧着一个魁梧的人影,正站在身后…
苏清月和余空山等人关注着场中一举一动,并未看到范琴之遭。
只见秦渊手法越来越快,走“苍天”,进“变天”,落“颢天”,占“阳天”,之后掌出如风,“朱天”,“幽天”,“玄天”,“炎天”尽数被他抢到,天有九野,棋盘上的棋位对应星位,除中央“钧天”之外其余九大位皆被秦渊拿住,掌影纷繁,几成“合围”之状,华乾渐渐不支,秦渊正欲一鼓作气,乘胜追击之时,忽而看见华乾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紧接着一掌穿风过雨,直透过秦渊重重掌影,“啪”的一声正中秦渊肩头!
秦渊直觉肩头如遭锤击,脸色涨红,“噔噔噔”击退,余空山一把抢上,手掌搭在秦渊背部,“六龙驭日诀”使出,阳刚之劲如体,抚平了秦渊体内紊乱的内力。
“一…一子解双征”!”
秦渊稳住身形,一双眼睛满是讶异,惊骇之情便是苏清月与他相识许久也不曾见过。
“渊师兄,那是什么?”苏清月一头雾水的问道,“刚才那厮明明处在下风,为何转瞬之间形势掉过来?”少女看着华乾一身白衣飘飘,含笑不语,不由得心有不忿。
“那是围棋中极其罕见的一种手法。”秦渊一边摇头,一边颤声道,“相传大国手王积薪曾有一次奉召对弈,那对手及其高明,竟然与他连对三十二路,形成“双征”之势。”
“就是刚才秦公子所用的手法。”一旁祁心兰解释道,苏清月明白些许,忙问,“然后呢?”
“然后王积薪得一老妪指点,习得一招“邓艾开蜀势”,自此棋震天下,所奕无对,更传下《十诀》,以训后人。”
一声朗吟传来,浑厚有力,好似黄钟大吕,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得一人红衣如火,身形高长,肩膀宽厚,须发渐雪,一双眼睛铜铃也似,他不知何时进入堂中,更叫苏清月焦急的,却是他身后两个少年。
“这招“一子解双征”正是他棋艺精华,非有极高悟性者所不能练成。”那红衣男子笑着看了看华乾,“二弟什么时候棋道如此大进?就连大哥我也有些意外。”言语之中,喜色难掩。
“大哥莫怪!”
华乾哈哈一笑,“小弟的武功本就出自奕道,平日便喜欢呆在堂中独自钻研,大哥事情太多,平日里也没空来会,自然不知。”
“如此说来,却是大哥我的不是了。”红衣男子笑道,忽而面容一变,冷声说道,“那你带这么多朋友进寨子,却不知会我,这也是钻研棋道?”说着,朝如临大敌的余空山苏清月等人看去,“还不替大哥引荐引荐?”
“这是自然。”
那华乾也却也不惶恐,兀自指着苏清月等人笑道,“那边灰衣那个,便是“踏岳蹈海”余空山,这边那个青衣女侠,是“莺歌柳月”苏清月。”
余空山和苏清月均是略略拱手,以示礼节。
“哦?感情是“天弃谷”来了客人?”那红衣男子看向秦渊笑道,“这位一身白衣,如此年轻,却不知是哪位少杰?”
“小子秦渊,见过陈寨主。”秦渊整理衣冠,上前作揖,“陈老寨主贵体安好?”
“安不安好那可不是陈某人说了算。”红衣男子扬声笑道,秦渊言语之中,竟是说明此人身份,看他衣如烈火,面有怒容,正是“巫寨”之主,“翻江怒龙”陈延祚!
“不知陈寨主此话怎讲?”秦渊道。
“哼。”
陈延祚冷哼一声,回头看了看那两个少年,苏清月方才焦急并非没有原因,那两个孩子一个靠在椅背,面色苍白,一个浑身瘫软,不省人事,正是范凌二人!
陈延祚两眼朝天望去,缓缓叹道,“白老爷子,陈小子当真后悔没有听你当日之言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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