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起微澜之卷 【第十九章】折剑之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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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之”字!”范琴脱口而出,余空山与何溪云不解,秦渊却点头道,“不错,点横折撇,便是一个“之”字!”谢问水接口道,“不仅如此,那慕容公子方才一共写了二十一个“之”字,若我所料不差,那一招便是从书圣王羲之的书法中得来的灵感。”

东晋王羲之书法称冠天下,尤其擅长写“之”字,在他的《兰亭集序》中,便有出现二十一个神态、笔法、各不相同的“之”字。谢问水所言不差,这一招便是慕容家“烟水剑”中的一招“兰亭妙笔”。剑出若妙笔生花,龙蛇奔走。

“小子失礼啦,还请楚先生多包涵。”慕容铮一笑,“第二招来了!”

说罢,但见他剑横如长枪,使一招“横槊登楼”,脚步前踏,仿佛魏武登楼,临风而眺,远观沧海碣石,霄汉如琼。楚必行望着他剑锋横斩,鸾刀划出一圈圈刀花,刀法如痴如醉,避开剑势飘然杀向慕容铮,“叮叮叮叮”的一串清响,慕容铮陷入险境,外人看去,楚必行仿佛醉汉趔趄,合着如乐的刀鸣狂歌。

祁心兰心中忧虑,望着慕容铮几乎忍不住叫出声来。

慕容铮锦裳破碎,略见血痕,他身后若缺道人双拳紧握,千叶上人合十闭目。

“哈哈哈!”慕容铮忍住疼痛,笑道,“楚先生此情此景,当真如楚狂放歌,醉睨孔丘,小可本该甘拜下风…”

说话间,慕容铮剑式骤变,脚下步伐奇异,绕着楚必行飞旋疾走,楚必行心中暗想“雕虫小技!”,当下状若醉酒,一刀朝着他斩落,却不想人影竟摇身一变,成了一张木桌,楚必行心中一惊“错了?”,正说着,忽而看见慕容铮从另一个方向刺来,当下又是一次,只听“哐啷”瓷器碎响,那人影又变成了花瓶!

“这是什么身法!”楚必行叫道。只听慕容铮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草木皆兵!”

“你上当了!”楚必行心中一喜,听声辨位,鸾刀狂舞,在身边划了一个圈,四周罡风四起,鸣凤楼的豪客们都掩面躲开。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楚必行转着鸾刀,敛锋入袖,冷笑道。

“楚先生?”

楚必行一怔,缓缓回头,却见慕容铮浑身是血,惨笑道,“小…小子胜了…”说罢向后一倒,千叶上人赶忙上去将他抱住,从怀中掏药,以“大圆满”的内力度入真力,若缺道人踏前一步,扬眉道,“愿赌服输!还不滚!”

楚必行铁青着一张脸,青筋凸起,他强忍着怒意,冷冷道,“好,但愿你们此生不会再过襄州。”

“笑话!”若缺道人也是冷笑“天大地大,莫非王化,化内之地,就没有贫道去不得的地方!”

“哼。”

楚必行并非想要善了,按理说,襄州是他的盘踞之所,鸣凤楼再此地说话比官府都有用,但他虽是桀骜之人,却非无谋之辈,天下的广大他是见识过的,高手如林,有些硬点子他也不想惹。为了一个约定得罪东南两个大派,实在划不来,他接受三招之约,也是找台阶下,毕竟若不出手,名声扫地不说,门人也不会服气。只不过慕容铮的胜出倒是意料之外。

“门主!”

此时门外忽而奔进来一个鸣凤楼的豪客,他在楚必行耳边低语几句,楚必行脸色一变,叫道“走!”

一声令下,楚必行一马当先,豪客们紧随其后,出门之时,楚必行瞧了凌剑歌一眼,嘴角不屑的一瞥,一阵脚步声出了知还楼,去远了。

“这是他的扇子。”凌剑歌神色极度晦暗,他将折扇递给若缺道人,后者将朔寒剑交换与他,宽慰道“敢踏不平者,千古有侠名。在秦荆高节,在汉朱郭志,专诸刺僚日,豫让潜厕时。”

凌剑歌熟知侠客风云,一听便知道士以上古侠客义行开解自己,让自己不要太难过。

可他不知道,凌剑歌自幼孤苦,世事艰难早已将他的性子磨练的十分坚韧,但却又十分好强,处处都要与人争先,小时候为了果腹的残羹与人打得头破血流,因为不争就活不下去,就会饿死。后来师父来了,不用再为了三餐而争斗,有了新的执着。

“你可以折断我的剑,但你绝不能折断我的心!”

凌剑歌心中始终有一个影子,那影子忽近忽远,忽而梦绕枕边,又似远在天涯,每每午夜梦回,想要伸出手去抓住,却又如青烟一缕,流水三千,从指缝中溜走,怎么也触不到,摸不着。

“多谢道长提点,就此别过。”凌剑歌接过断剑,头也不回的冲出门外。知还楼外晴空一鹤,碧霄万里,冷峻而又执着的少年撑伤体残躯,负断剑两截,一路西去。

若缺道人看着凌剑歌远去的身影,眼前恍惚,仿佛又回到三十年前,“师兄,山长水阔,天高地迥,就此别过。”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一人青衫磊落,提剑挥别,他朗声放歌,声穿千云,“君子行端自堂堂,月照青衫剑如霜

清风两袖踏天客,醉雨泼袍堪楚狂。无为避世叱李耳,垓下别姬笑霸王。岂为封侯儒冠事,当提玉龙挽千江。”时隔多年,言犹在耳,影常眼前。

“清月!你要去哪!”

一声叫嚷传来,打破了道长的回忆,他回头看去,只见苏清月甩开秦渊抓来的手,娇声叱道“你别碰我!”

“你忘了门规么!”秦渊肃道。

这话仿佛投石镜湖,掀起惊涛,苏清月双目通红,怒道“门规门规!你除了拿少主的架子压人还会干什么?事到临头把人姑娘往火坑里推!你还是男人么?”

“我…”秦渊一时语塞,他身为一派少主,思虑深远,万事当以门派为重,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这选择给谁都知道该怎么做。可惜这世上出了世故,还有人情。看似合理的事,在感情上却是有失的。

“你听我解释…”秦渊无法,缓言道。

“解释什么?”苏清月冷道,当下纵身飞跃,冲出门外,朝着凌剑歌的方向追了过去。

好友离去,心仪的姑娘也走了,范琴便是此刻最不安的人,“等等!”,说罢,不待众人喝止,跑出知还楼去,不过他晚出门片刻,没有看清他们去向,“他们一定去了江边,我以前不开心的时候时常就去江边的。”他少年心性,以己度人,当下撒腿朝东奔去。

城郊汉水边上,女子拖着浑身是血的残躯,没命的咬牙逃跑。

“刷”的一鞭抽来,女子腿被缠住,扑倒在地。

“嘿嘿!”

一人紫服持鞭,一脸淫笑,他看着地上女子,恨声道,“臭婊子真能跑!看我等会儿怎生收拾你!”

忽而女子腋下寒芒乍起,只听“噗噗”两声,紫服人喉间多了两枚银镖,只见伤口处泛起隐隐碧绿,紫服人口吐白沫,连吭都没吭一声,便死于非命。

女子拿起他落下的长鞭,手捂腹部,挣扎着爬起,口中念念有词,“娘很快就能来救你了,你再撑一会儿…”

“啪啪”一阵掌声响起,女子心中一惊,回头望去,只见一人浑身黑衣,蒙面走来,一边拍手,一边笑道,“踏水无痕”,果然名不虚传。”原来这女子不是它人,正是当时逃出何溪云掌下的孟夕月。

“无胆鼠辈?为何不敢以真声说话?真面示人?”孟夕月冷道,手上长鞭一抖。

那人嘶哑着声音笑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孟夕月亲见麟帮卧底,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举起长鞭,正要落下,忽而听见一声叹息从耳畔传来。

“害我白跑一趟,情报怎的不准?”

只见一人黑色衣衫,从她身旁徐徐走过。

“他是谁!什么时候来的!我竟然察觉不到!”孟夕月眼睛盯着眼前二人,心中惊诧,就此时,只听“啪”的一声清响,孟夕月低头看去,只见自己握鞭的右臂齐根而断,掉在地上,自己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还差个小的。”那蒙面人嘶哑道。

“我不杀婴儿。”那黑衣人淡淡道,他手中金纹鸾刀闪着点点光芒,随着一声凤鸣响起,紧接着,便是女子痛彻心扉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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